阎应元听了几人的话,沉声说道:“我等坚守江阴,是为了让建奴知道,他们要打下江阴有多困难,让天下人看一看,如果有一百个江阴城,建奴就永远不能窃据天下!”
说着他看向众人,“江阴要坚守,不过那日听了博安之言后,我已经决定要请援兵,提前做好准备,以便最后时刻,能够顺利突围。既然博安请命,那就由博安带着程员外,杀出重围吧。”
突围是件需要周密策划的事情,特别是象江阴这样被清军团团围定的城池,不是想突围就能突围,得有外部援军创造机会才行。
援兵不会在江阴想要突围时,突然出现,必须要事先进行联络。
现在众人对江阴之外的局势,也并不了解,需要有人提前奔走,所以阎应元也赞成尽快派人出城。
赵铭在最近的守城中,出力很大,最初起到了鼓舞士气和稳定局面的作用,可随着攻防的展开,乡勇经历战火后,即便没有赵铭,乡勇也能守城,赵铭的作用,便不似刚开始那么重要了。
虽说近一段时间,阎应元改变了一点对赵铭的看法,但是赵铭自持勇力,常常不等阎应元下令,赵铭便直接采取行动,还是让阎应元不满,所以他同意赵铭的请求。
赵铭当即一抱拳,凛然道:“喏,我这就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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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阴城外,清军的火炮轰鸣,猛砸着江阴城墙。
城中杏春堂内,抬着担架的乡勇进进出出,将伤员抬入,将尸体抬出。
院子里,晾晒着一条条白色的棉布,多名郎中还有妇女,在杏春堂内外忙碌着。
李枝枝正在院子里煮着草药,她不时张望,看着乡勇抬来呻吟的伤员。
这时院门处,一个威武不凡的身影忽然出现,把门挡了大半。
进出的乡勇刚要喝斥,却发现那人,一身铠甲,系着红披风,正是江阴第一猛将赵铭,顿时不敢说话了。
陈枝枝忙扭头过来,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赵铭,这个烂人,上次摘了她的花,就一直没有再来。
她看见赵铭,心里一阵欣喜,可看见赵铭身上铠甲多处破损,脸上胡子拉碴,又有些心疼。
赵铭站在门前,打量院子一眼,目光锁定了她,直接走过来。
李枝枝咬了下唇,先开口道:“你来了!”
赵铭微微颔首,点了一根自己卷的烟,拉风的深吸一口,吐出一个烟圈,平淡道:“碰巧路过,进来看看你!”
他这话令李枝枝面红耳赤,手搓着衣角,差点羞得转身逃跑。
“我要出城求援了!”赵铭见李枝枝低着头不说话,忽然说道:“建奴围城,我会带援兵回来,把你们救出去。你在城中要注意安全,等我回来!”
李枝枝低着头,衣角都快揉烂,这人说话真不害臊,啥叫等他回来。
一时间,李枝枝不晓得该如何接话,半响一抬头,却发现人已经不再跟前,赵铭走到院门外。
李枝枝气得一跺脚,心中担心赵铭的安危,情不自禁的着背影喊道:“你要小心呀!”
赵铭转过身来,给她一个放心的微笑,便大步离开。
“啊!”院子里一声尖叫,李郎中一失神,手重了些,弄得一名伤兵,发出杀猪一样的嚎叫。
……
赵铭从杏春堂出来,就直接回到营房,找来刘四、王德顺几人,吩咐道:“江阴是座孤城,被刘良佐围的水泄不通,而自古孤城不能久持,坐困城中,最后大家都是死路一条。现在外面抗清义师蜂起,阎总制决定向外请援,由我带着人手,护送程员外出城。”
众人都点了点头,他们心里很清楚,虽说江阴挡住了刘良佐的进攻,但时间一久,城中粮草耗尽,城破是迟早的事情。
如果不能突围,那就只有一死。
他们这些兵油子,没有舍生取义的觉悟,完全是被逼上船,听说赵铭要去请援,精神顿时一振。
“将军,我赞成请援!”王德顺高兴坏了,请援代表江阴尚有一线生机,而赵铭去请援,他们没人管,日子也就舒服多了。
几个头目,纷纷附和,“将军,早该请援了,我们都支持。”
“好!”赵铭啪的一下,拍在大腿上,从座位上站起来,走上前拉住王德顺,凛然道:“德顺,看来你们都明白请援的重要性。这次突围请援,就由你王德顺,还有三麻子,李东源等人,随我一起行动。”
刘良佐大军围城,恐怕九死一生,也未必能杀出重围。
相比于出城求援,待在城中等待被救,无疑要安全许多。
王德顺神情大变,忙想挣脱赵铭的手,“将军,您误会了~”
“误会?”赵铭死死钳住他的手,使劲一捏。
王德顺脸上神情立刻狰狞而扭曲,疼得他后面的话声音都变了,“卑职,愿随将军突围,愿随将军请援~”
“哈哈哈~”赵铭满意的点头,太平营中的几个刺头,他不放心,决定一起带走,“本将走后,郑大木会暂时接管太平营,我回城之前,刘四你听从大木的命令。”
刘四忙抱拳,“卑职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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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城不能久守,江阴被清军围攻,绅民的血迟早会流干,想要争取一线生机,必须获得支援。
是夜,江阴城内县衙前的空地上,火把通明,赵铭领着二十多名甲士站立着,王德顺、三麻子等人都站在其中。
闪烁的火把,照耀在众人脸上,散发着阵阵肃杀之气。
郑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