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陆亦双身体有了些移动,她藏在婚纱之下的木板暴露了一个角,正好被厉天行看到。他先是诧异地盯了一眼后,凉薄的嘴角,却扯起一丝被逗笑了却又要强忍着般的笑意。
陆亦双看到他脸上的那抹笑意,顿时更加尴尬了,立马用脚把木板勾过来,继续用宽大的婚纱裙摆给遮得严严实实。
但她的手莫名落入一个略显陌生的男人手中,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厉擎苍的小叔叔,这让陆亦双有些尴尬,微微挣扎了一下。
手心里的温香软玉,让厉天行黑眸里浮上来一丝留恋之色。但他很快就压下这抹情绪,随即放了手,双手都去搀扶老者,关切地问道:“叔叔,你没事吧?”
厉天行一放手,厉擎苍立刻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一把就将她整个人拉到自己旁边,一副要将自己的所有物,彻底圈禁在他身边的态势。
“还好你拉着我,不然我这一把老骨头非摔散了不可!”老者说着,还一脸嫌弃地盯了陆亦双一眼,“现在的年轻人反应力怎么都这么慢,以后该怎么照顾老人,尽孝道啊?”
老者的话,让陆亦双有些惭愧的同时,她心里更是升腾上来阵阵后怕——厉天行不会为了解围,而把她裙摆下的小秘密公之于众吧?那她可会丢死人的啊喂!
不过,厉天行自然没这么笨。他状似随意地开口:“叔叔,亦双穿着高跟鞋站到现在了,脚肯定很痛,她又不是故意的。您还是赶紧随服务员进大厅,找个地方坐下来吧。”
厉天行这样回答,无疑是最完美的——既保住了陆亦双的小秘密,又替她在长者面前解了围。
果然,长者一听,便不再说什么,被迎上来的服务员搀进了大厅。
长者一走,陆亦双立即跟厉天行道谢:“小叔叔,刚刚谢谢你了。”
“这有什么,亦双的聪明才是让我大开眼界。”厉天行不温不火地说着这句玩笑话,一撇旁边一张脸已经有些黑下来的厉擎苍:“擎苍,亦双,我还要再送你们一件新婚礼物,祝你们新婚快乐。”
“还有礼物?”陆亦双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是,小叔叔,上次你已经送我婚纱了啊?这套婚纱我很喜欢,不需要你再破费了呢……”
厉天行听完,细细地打量了陆亦双一眼,发现这套设计独特的华贵婚纱,的确是很适合陆亦双。不仅把她浑身的皮肤衬托得白皙靓丽,更让她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
而他的眼神,正落入厉擎苍眼里,厉擎苍的黑眸里也瞬间浮上来些许敌意——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厉天行看陆亦双的眼神有些非同寻常?
可厉天行总归是他的叔叔啊!会不会是他太敏感了?
“这套婚纱本来是擎苍送给你的礼物,我只是把它完善一下而已。”厉天行说着,就看向了厉擎苍,“擎苍,这次的礼物,我是要送给你的。”
在厉擎苍略显诧异的眼神中,厉天行扭头示意助理。助理立即会意,把木盒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取出里面的卷轴,打开。
这卷轴并不大,因此助理一个人摊开就足以。这是一幅书法作品,毛笔苍劲有力的笔触写下了七个大字“家和人兴百福至”。
从创作水平来看,这幅书法不算最上乘;但它的落款,却足以深深吸引住厉擎苍和陆亦双,周围所有的来宾,甚至是记者。
厉洪基。
厉擎苍的爷爷,厉权和厉天行的父亲,国仁医院的创建人。
当年,正是厉洪基把厉家的事业传给了厉权,厉权又传给了厉擎苍,厉擎苍才能将它发扬光大,他自己也才会有今天……
可是,厉洪基去世的早,厉擎苍并不知道,他会书法,还曾流了这样一幅书法作品给厉天行。因此,他自然非常诧异,甚至有些震惊。
而厉天行扭头看向这幅书法的眼神里,却带着明显的恨意,甚至还有丝丝入骨的危险……
他由记得多年前,在厉权继承了厉家事业的几年后,他长大了,懂事了,也有野心了,便去问厉洪基,他和厉权都是他的儿子,可他为什么厚此薄彼,把所有都给了厉权,却只给了他国仁医院几个百分点的股份。
当时厉洪基说的话,让他终身难忘。
他告诉他,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一块璞玉,最终可以雕刻成精美的艺术品。有些人,生而就是一块石头,再怎么雕刻打磨,都不可能价值连城。而石头就该做好石头的本分,好好地把自己埋进水泥里,给璞玉铺路。成就别人,也就等于成全自己。
厉洪基说完后,就从抽屉里把这幅书法拿出来,送给了厉天行,并告诫他,一定要安心做石头,不要妄图生是非,给这个家带来无妄之灾。毕竟,“家和人心百福至”。
所以,这副书法对于厉天行来说,它是厉洪基对自己的一声嘲讽,它是他的耻辱!
虽然他仍然精心保存了这幅书法几十年,也听厉洪基的话,安分守己了几十年;但随着现在他事业慢慢有起色,他余下的人生,再也不愿按照厉洪基给他安排的道路走。
所以,他要把这副书法给送出去,还是送给如今厉家事业的掌权人;而那些本该属于他的东西,他也要一件一件地夺回来!
不一会,周围的来宾都驻足观赏,都在夸赞着这幅书法,不论是违心还是真心;而记者们更是像抓到了爆点般,对着这字画就一阵猛拍。
厉天行平静而温和地看向厉擎苍:“擎苍,这是你爷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