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魔呼啸,在柱山上来回穿梭。
修为低弱者蛰伏在各自的洞府里,把禁制一层层加固,躲在其中瑟瑟发抖;
修为高深者亦在暗中行动,各自往自家势力首领的府邸集聚而去。
燕行云此次行动大张旗鼓,根本未想要对黑魔国其他修者隐瞒什么,就连被殷无是发现他也丝毫不惧,毕竟对方背后不过是有两尊阴帅撑腰而已。
殷无是将座下修为最高的几个弟子派入寒泽,实在失策,如今鸡飞蛋打,手里归拢起来的力量更远远不如燕行云手下的强者数量众多,且临阵风向陡变,殷无是座下也有不少裙戈向燕行云。
燕行云势力急速膨胀,殷无是俨然与他已不在一个层次上。
殷无是洞府之内,忠心耿耿的弟子、下属们汇聚一堂,目光炯炯地盯着上首微微阖目的殷无是,目下在殷无是座下排第一顺位的三弟子赵烈向殷无是微微躬身行礼,随即沉声道:“师尊。
燕行云那老贼已对君宰出手,我们该如何做?
总不能就在这里干等着,什么事也不做吧?”
赵烈远不如他的师兄殷牛以及白长迎,行事冲动莽撞,虽然在修行一道上颇有资,而今已是不垢境修者,但无奈胸无谋略,将他放在外面,很容易被人骗杀。
他之所言,听得殷无是甚为不耐,睁开眼睛看向他,声音倒依旧温和:“你觉得此时该当如何?”
赵烈以为这是殷无是在考量自己,连忙道:“我觉得此时且由着燕行云与君宰拼斗,趁他们两败俱伤之时,咱们再出手……”
“莫非你的这些,燕行云会想不到么?”殷无是打量着赵烈,眼中转动莫名的光芒,笑道,“更何况,怎么确定他们已是两败俱伤,而不是他们在故意演戏,引诱咱们上钩?”
赵烈一听此言,张大了嘴,讷讷不语。
他只想到了其一,却未想到其二。
性情较冲动之辈,一般皆是如此。
凡事都是这样,人只要能比对手多想个三五步,多做几手准备,便能赢取最后的胜利——而这样做的关键在于,你怎知对手想到了哪一步?
被一众人注视着,赵烈心下羞恼,想着此时若闭口不言,被师尊问住,未免太损自己面子,于是张口又道:“那咱们这时聚集于此,莫非就什么都不做吗?师尊。”
殷无是摇了摇头:“燕行云将一座大愿诛魔外阵都纳入了掌控之中,是我所未有想到的事情。
而大愿诛魔内阵只有君宰一人掌握,他如今神智迷乱,都不知能否催动此阵,我们此时去抢夺内阵,更是舍本逐末。”
此时,他话锋一转,突然又道:“不过,我们仍可就此做些文章。
将他们所掌握的大愿诛魔外阵阵桩摧毁一些,给燕行云造成一些麻烦,叫他进攻君宰不那么轻松。”
“就这?”赵烈显然很不满意,觉得师尊所言的计划,随便派个人便能完成,不必因此大费周章。
更何况,慈行径,俨然如宵之辈。
在黑魔国能与燕系势力分庭抗礼的师尊一脉,何时需要做这种撬人墙角的宵之事?
赵烈却没考虑过,自从师尊座下几个师兄师弟相继殒命、下落不明、转投别人门下,他们这一脉在表面实力上来看,已经远远不如燕系势力。
燕行云今夜之所以敢明目张胆地行动,有大半原因是觉得殷无是一脉不敢与自己叫板!
事情也确实如燕行云所想。
殷无是此时还真只能做些宵行径。
更何况,燕行云进攻黑魔君宰,所涉及的争端远远不止表面上的势力倾轧,其中更深层次的原因,殷无是却不能与一众下属分。
在此事之中,黑魔国再多修者,也终究只是点缀、陪衬。
真正能据棋盘一角,彼此厮杀的只有几尊神明!
殷无是心中思索着,听到赵烈带有明显不满的言语,轻轻瞥了他一眼,仅是一个眼神,便让赵烈如坠冰窟,赶紧低下头,再不敢多半句话。随后殷无是才向一众麾下道:“你们自按我所,各去寻找外阵阵桩,加以破坏。赵烈留下。”
“是!”一众下属、弟子齐齐应命,纷纷退出洞府,离开之时,许多人都向赵烈投去了幸灾乐祸的目光。
赵烈心中暗暗咒骂,又十分忐忑,直到众人都离开,他打了个哆嗦,连忙向殷无是跪下求饶:“师尊,我错了。”
师尊虽然性情宽和,对待弟子下属一向温厚,赵烈也从未受过他的责罚,但方才被师尊瞥了一眼,眼中莫名意味总还是让赵烈意识到,眼前这位是自己的师尊,是黑魔国权力巅顶的人物。
“你错了?”听他所言,殷无是微微惊奇,低头看着他,笑道,“你且,你错在哪里?”
“我、我不该顶撞师尊,不该胡言乱语……”赵烈此时脑子倒突然灵光起来,一口气列出了自己的数个‘罪状’。
殷无是静静听着,良久没有言语。
赵烈不知师尊是什么意思,趴在地上,也是纹丝不动。
良久之后,洞府里响起殷无是的一声叹息,他道一声:“罢了。”
随即才道:“赵烈,你虽有修行资,但心智总不成熟,行为莽撞冲动,实非继承我衣钵之首选。
我从前只中意你殷牛师兄,以及白长迎。
而今他们一个殒命,一个因情所困,愤而叛出师门,我细数座下,此时能承我衣钵者,竟真只剩了你一个。”
赵烈纵然心情再如何冲动,此时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