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听了,因不知何事,只得对冯卫等人道:“小王先回府了。有事再议!”说着,就调过马头,执着缰绳,领着众家丁们,急促回了王府。
冯紫英在后看了,便叹:“也不知圣旨所为何事。”
卫若兰在旁听了,就道:“什么事都来得,只不要是老废太子和那甄家就好。近日皇帝对于老太子的其他几个儿子,看管倒也不那么紧了。现在,唯那甄之事,最为紧要。若他家真倒了楣,枝叶错杂的,只怕会牵连到你我二人身上。到时,我们亦有麻烦了。”
冯紫英听了,便道:“何尝不是?正因为朝不保夕,我才生了颓唐之感。好了,不必想这些烦心事了。若有,且等它来了再说。只说,我今日决意去看那西洋来的几个姑娘,你们可跟着去不去?”
卫若兰听了,便笑道:“还是冯大爷你自己去吧。天色不早了,高堂俱在,不敢马虎。”
冯紫英听了,就笑了笑,回头对柳湘莲道:“柳兄,你闲云野鹤的,方才王爷在这,我知你放不开。如今他走了,你可跟了我去?”
柳湘莲亦笑道:“方才我的话,是白说的么?你自己去吧,我有心事。”说着,调转了马头,自顾自地走了。
卫若兰便抚掌笑道:“好q儿你一人逍遥去吧。你若觉得孤单,我可叫一人来陪你?”
“谁?”冯紫英好了奇。
“宝玉的姨表兄薛蟠。”卫若兰一笑。
冯紫英一听是他,马上摇头笑道:“罢罢罢!原来是他?我宁可自个去。”
“那冯兄,我先走了!”卫若兰说着,也骑马走到另一道上去了。
如此纷繁大街,只剩了冯紫英一人。他思来想去,既没有回去,也没有去看那勾栏去,想着双亲还在南疆,因此却又往吴大人家去了。
这一日,琪官将汗巾子送了给宝玉后,也觉颇恍惚。这家的主人本是忠顺王下属,见他坐在戏台一隅,只是愣愣着出神,便笑道:“大爷这出《占花魁》唱的是真好。我看贾府的那个小爷,看爷都看得痴了。”
琪官听了,抚了帕子,就冷笑一声,方道:“你懂什么?人家不过是看戏。”
话音刚落,果然忠顺王府的人,就赶了来接蒋玉菡。轿子已经在庭外等着了。
这家主人便好生将蒋玉菡送到门外。待蒋玉菡坐了轿子,离开之后,方才不屑道:“什么阿物,不过一个下九流的戏子!”敢给自己吃瘪,不过因他是王爷养着的优伶。
蒋玉菡到了忠顺王府。固然忠顺王已等候了多时。见琪官顺利地送出了汗巾子,忠顺王固然大喜。因携了琪官的手,二人同往里间喝酒。夜晚亲密缱绻不提。
这夜过后,果然琪官就写了帖子给宝玉,宝玉见他的书信,调理通畅,是个识文断字的,因此心里更喜欢。便也常邀了他一同往城各处喝酒玩乐。
因有心避着园子里的一干人,因此宝玉对大观园查抄一事,竟一无所知。
那一日,熙凤得了老太太的旨,为显公平,带了邢夫人处的陪房王善保家的,和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王夫人为显自己并无私心,到底又叫了除周瑞家的其余四个陪房,一起过了来。诸人浩浩荡荡,在熙凤的率领下,一同往园子来了。
因事发突然,所以园子里的姐妹们都觉纳闷。上次老太太说不查的,怎么这一次又弄起真格的来了?
熙凤头一个进的就是黛玉的屋子。紫鹃晴雯等都得了消息,已然都在廊子下,提着灯笼并排地候着了。熙凤就道:“天色已晚,你们姑娘和云姑娘睡下了么?”
那紫鹃就笑回:“都睡下了。因不知奶奶要过来。”
熙凤听了,就回身对周瑞家的说道:“有一事,我需得说下。林姑娘这里,咱们只需搜下底下那些婆子们有无藏酒,偷懒什么的。其他的,就不能过问了。”
周瑞家的听了,笑道:“二奶奶,这是为什么?不搜林姑娘屋里,那其他姑娘的屋子倒搜了,如何给她们个交待?”
熙凤听了,就冷哼道:“你不知道,林姑娘的屋里是搜不得的。不是别的,而是她屋里,摆放的好多的俱是太后和皇上的赏赐之物。叫我如何搜查?”
周瑞家的听了,方住了嘴。
那王善保家的听了,就笑道:“奶奶,若不搜查,只怕太太们知道了,也不好。不如就进去瞧瞧去。我们也跟着开开眼,看看究竟有什么宝贝!”
熙凤听了,便道:“那也罢了!但不许惊动了她们!”
“那是自然。我们知道孰轻孰重的。”王夫人的几个陪房都齐齐说道。
这厢熙凤等就进了院子里。紫鹃等就笑道:“二奶奶,请进去瞧瞧吧,外头也怪冷的!”
熙凤听了,点了头,就转身问周瑞家的并王善保家的几个:“你们果真是要跟了我进去呢,还是去底下那些丫头婆子们的住处瞧瞧?”
周瑞家的思索了一回,就道:“我们几个还是四处去转转吧。姑娘的屋子,奶奶一人去就够了!”
熙凤听了,便笑道:“那果然极好。”其实,王夫人派了这几个陪房的,都跟着熙凤过了来,分明也是有了疑她之意了。熙凤心惧,想到底自己棋高一着。若再晚一点,只怕以后就要在老太太跟前失宠。
熙凤进了里间,不想因声音太大,到底惊动了黛玉和湘云,二人已然醒了。
晴雯等便重又掌了灯。黛湘二人猛一眼见了榻前坐着的熙凤,兀自都吓了一跳。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