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柳湘莲辞行,宝玉心里微微一惊,眼下可不是原本中了,柳湘莲在京中,对自己还是有帮助的,再说了,万一他回来的时候,遇不上亲事怎么办?要知道,一旦过了年,自己可就要多方动动了,毕竟那时候大的方向已经定了。
心里想着,宝玉道,“京城中过的好好的,又出去做了什么?”
柳湘莲叹道,“这几年,外面看着热闹,内里怕是你也知道的,一贫如洗倒也说的,眼下倒是还有些心思,不如趁着年轻,外面闯闯,即便没个说法,长长见识也是好的。你也不要过于放在心上了。”
宝玉道,“难为你想了这麽些个,心里既是有了打算,又何苦外面了?留下岂不好?地面熟,大家伙也好有个照应。去了外面,人生地不熟的,哪里会容易了?”
柳湘莲道,“哪里都是一样的,即便京中,我还不是一样?”
宝玉道,“怎么就一样了?上一回,咱们遇见的倪二哥?他便是很有办法的,你既是想了实业,何不多接触些?”
柳湘莲笑道,“你若不说,我倒还忘了,那倪二哥人却是不错的,前几日街上见了,还顺道同他说了话,他也言说,出去走走很好的。”
“真真你们过得逍遥了,只把我一个,苦苦困了园子里。笼中鸟一般。”说着宝玉一笑,“倪二哥可有什么见解?”
柳湘莲道,“只说了我要出去转转,旁的倒是没多说,看着他很忙,像要同什么人忙生意。至于什么生意,倒是没问。”
宝玉道,“既是如此,你更不该走了,何不寻了倪二哥,入上一股,彼此间也算有个照应不是!若是手头上打住了,大不了我回去想想办法。”
柳湘莲道,“你有这个心便很好了。只是我离开的念头已经定。也莫要再劝。眼下知会一声,一是同你告个别,再一个,就是那秦钟的事情了。”
宝玉叹道,“既是心里有计较,我也不好死拦着你了。至于秦钟哪里,还是采莲蓬的时候,让茗烟过去走了一回,送了几个去。回来言说那坟头很新的。我猜想着,必是你们几个做的。眼下,你既是要走,只管放心便是了,即便我出不去,也会时常打发茗烟几个过去看看的。”
柳湘莲道,“如此,我便放心了。只等同姑妈说上一句,便走!那时也不用特意告别了!”
眼见柳湘莲心意已定,宝玉也不在劝说,只是叮嘱他外出一人,要小心等语。又叙说了一回闲话,并劝说他不要理会薛蟠。只等柳湘莲劝了他进去,宝玉才回了里面花园子。之所以要劝柳湘莲不要理会薛蟠,就是怕柳湘莲动手打了薛蟠,要知道,薛蟠这个人实在不宜出行,只要出门,必然生事。前后三次,第一回打死了冯渊,第二回遇见抢匪,第三回又打死了人,只是那时候,贾王薛三家已经无力在护着他了。所以事情能不开头儿,便是最好了。
可还是那句话,你想了就能成了?要是都能想好了,那也不是红楼世界了,这不,柳湘莲才进去,还没等他同赖尚荣说话,薛蟠一把捉了他,然后便不松手了,直把个柳湘莲气的是三尸神暴跳!结果?便把宝玉的话,忘的一干二净了。诓骗了薛蟠出城去。宝玉自是不会知晓的,赖大家散了,贾母带着人等回了园子,宝玉又开始按部就班,做起自己的事来。
这早,同香菱健身以毕,宝玉边擦汗,边看着不安的香菱。递手巾的时候问了一句,“有什么事情吗?看你坐立不安的!”香菱听宝玉问起,便看着宝玉欲言又止。宝玉便吗明白这是肯定有事,忙笑着鼓励她道,“有事只管说了便是,莫不是,不想一辈子陪着我了?”
“不不不……不是的,”香菱忙着辩解,又想了想,才低声道,“那天,我听了老太太那边的丫头说二爷作了诗,二奶奶听了还叫好的。”
听着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宝玉很是莫名,“我几时在凤姐姐面前作了诗?”
香菱低着头道,“就是有真应怜的那一句……”
“哦!说的这个啊!有什么问题?”原来香菱说的是十二金钗诗了。
香菱更加扭捏了,“我就想问问二爷,那真应怜是哪一个……”
“不是你的!”说着,宝玉轻声一叹。想着如何开解。
哪知香菱却欢喜起来,抬头看着宝玉,轻轻拍着胸脯道,“我就说了,怎么会是我了?我哪里配伴着二爷了,只要二爷不嫌弃我呆笨,不赶我走,就是很好了。”
“呃!哪里会嫌弃你呆笨了。”看来香菱还是那个香菱啊!原本中,听说薛蟠要成家,宝玉都替她愁,可她自己却是欢喜。想着又道,“不过即便说的不是你,也不要急,什么都少不了你的。这个你心里应该有数的。”
“是了,是了,这个我自是知道的。二爷带我已经很好了。”看着神清气爽的香菱,宝玉实在是待不下去了。离了稻香村,心里不由想着,香菱的反应也算给自己敲响警钟了,怕是有人心里要度量自己的打油诗的。旁的不说,陪着王夫人吃斋,看着王夫人都是一副欲言又止模样,宝玉觉得更要加小心了。
小心谨慎中过了几日。宝玉发现最该露出什么苗头的怡红院,却是最平静的,他不认为自己的打油诗香菱都知道了,而怡红院却没人知道,可这般平静,又是为什么呢?难道是暴风雨来的前奏?
其实宝玉也是想多了,之所以香菱反应强烈,那是诗文上面,完整地出现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