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也不见你歇着,都忙些什么?”袭人一面帮宝玉换衣,一面问道。
“还能忙了什么?园子里面要立厨房了,老太太问问我们意思。去赖大管家哪里吃酒,又遇见了朋友……”宝玉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袭人的话。
袭人听宝玉说了不少,而且都是她知道的,倒觉得宝玉却是忙了些,便不计较,只等宝玉洗漱完毕了,才问道,“今晚谁个上夜?”
“你倒是问起我了?我又该问了哪一个?”一听袭人这话,宝玉有些紧张,莫不是自己担心的事情来了?
袭人知道安排上夜是她分内的事情,如果宝玉不点名的话,她分派就是了,无非就是谁睡的距离宝玉近面些,晚上要是宝玉用人,那人便起来就是了。可自从上一回,宝玉点名麝月后,多是她和麝月换班,可时间久了,她却觉得不大自在,毕竟还个晴雯的,不管怎么说,晴雯也是老太太安排来的。如此今日才问了一句,听宝玉还是让自己拿主意,便道,“不如让晴雯来?她睡觉轻些!”
“你只管安排就是了,不用问我的!我哪里管得了这些个了?”袭人说了,宝玉自然不会反对的,不为旁的,只为外面听声的二人,自己都不敢反对的。听宝玉如此说,袭人便也不问了,帮着宝玉盖好了被子,便退了出去。然后示意晴雯上夜;麝月外屋里住下,自己今晚休息。
晴雯外面早听见,也知上夜是自己分内的事情,可她却抹不开面子争。当日宝玉点名麝月上夜,她也听见了。至于袭人,即便她心里瞧不起,可不管怎么说,袭人眼下可算是名正言顺的。这样一来,她就不好说话了。况且最近宝玉对她也有些疏远。今晚听袭人主动问起,即便不知由头,可心里倒是痛快许多,其实她心里也想上夜的,要知道,从前她和宝玉很是合得来的。
麝月外屋里,打点自己要睡觉的地方,晴雯抱了自己铺盖进了里屋。见宝玉似乎睡了,便拿着灯。四下里看了看,然后把灯放了手边。转身把镜子门的消息插上,又想着袭人和麝月是不插消息的,便又打了开。觉得妥当,这才去小间壁放了铺盖,睡了。
现在的宝玉身体很好,胆子也壮,自是睡的安稳。如此即便换了晴雯上夜,这也晚上也是一样的,什么事情都没有。不过次日早起,晴雯比昨日活跃了一些,看向碧痕绮霞等人的眼神中,都带着凌厉气势。不过这些宝玉倒是没见到,此时他已经去了稻香村。
一场秋雨一场寒,已经记不得是入秋后的第几场雨了,看这意思,完全没个停下来的想法。袭人见宝玉一直廊檐下站着,知道他要去潇湘馆,便道,“上一次去北静王爷哪里,你不是带了蓑衣回来,何不这时候用用?”
“蓑衣?算了,那东西穿上想刺猬似的。我打伞便好了。”即便穿蓑衣,黛玉或许会说错话,也是黛玉次数不多的冒失话,可对她的身体确是不好。“对了,那木屐子倒是可以穿穿。你去找了来。”吩咐了袭人,宝玉进屋取了个大包袱,里面是帮着黛玉打理好的冬衣和被子。前儿茜雪哪里取回来的。
“还是自己过去?要不带两个老妈妈?”袭人放下了木屐子,问了一句。
“不用了,我自己一人走惯了。”说完,不等袭人说什么,提了包袱,撑开大伞,套了木屐子快步去了。
潇湘馆总是要比别处静一些,几个婆子听见脚步声,伸头看了几眼,见是宝玉,便又习惯性地缩了头回去。才到廊檐下,紫鹃探头出来,一见宝玉,高声道,“这么大的雨,二爷怎么还过来了!”
“随意走走,我睡得晚!”说话,宝玉廊檐下脱了木屐子,“妹妹可睡了?”
“还没呢!二爷不是不让睡的太早了。”紫鹃说话,挑起棉门帘。“二爷这是拿的什么?”
“给妹妹的冬衣和被子。前两日便取回来了,今儿一冷,这才想起来。”说着话,把雨伞递给紫鹃,宝玉提了包袱,进了里屋。“妹妹觉得怎么样?”
听宝玉来了,黛玉早想接出去,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放不下面子,又听宝玉问起,便是点点头,然后道,“早上不是来了,何苦顶着雨,又跑了来了!”
“前两日看着你那被子薄了些,便找人定做了一床。我是见天来,却也不耽误忘事儿,今儿一冷,算是想起来了。你摸摸看看,蓬松,暖絮,保你盖着舒服。”宝玉说话,边叫紫鹃,自己也动起手来。
“我的被子很好的!”黛玉说着话,便来拉宝玉。
“二爷只管坐着,让我来。”紫鹃进来,便接了宝玉手上的活儿!摸了摸被子,“二爷,这是什么的?摸着还真舒服了!”
“羽绒的。盖着不压身,还暖和。就是不知道这功夫盖着热不热,晚上你留意些,要是觉得热,便过些日子再盖。”宝玉说完,又把羽绒服拿了起来,“还件衣服,等下雪时候,妹妹留着穿的。”
“这么薄!下雪时候能穿?”放好铺盖的紫鹃,很是还疑宝玉手上的衣服质量。
“这是压的,轻轻怕打下,蓬松了,也就就好了。来妹妹试试,看合身不。”宝玉说着,轻轻怕打,羽绒服逐渐蓬松,饱满起来。
黛玉看着,心里也觉得有趣,可还不忘问道,“这是哪来的?你必是好容易得了的,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宝玉笑道,“妹妹这话说的很好的,难道宝哥哥真的就是个没记性的?旁人送的,我会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