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红院,袭人见宝玉回来,把准备好的衣服送了过来,低声道,“今儿怎么去那边吃了?”
宝玉知道袭人是怕自己失了礼数,便道,“昨儿一股脑来了不少的人,林妹妹见了心里自是不舒服的,今儿便多坐了一回。对了,你们吃了吗?”
“都吃过了。”说着话,袭人把宝玉换下的衣服递给麝月送了出去,又道,“等下怕是又要上去吧!”
宝玉道,“即便不来人,都要上去的。何况还来了这些个亲戚呢。”
“听说昨儿……”袭人说话,往外看了眼,然后笑笑,摇头不语。
宝玉见了好奇,心里细细度量一回,才笑道,“都是说笑的,还不知老太太了,平日里还说笑了,何况这功夫呢。”袭人见宝玉居然猜出自己想什么,反倒不好意思了,借个由头,便出去了。宝玉看着她的背影一笑,这袭人啊,心思也太活泛了,可偏偏还死心眼儿!只想着自己这一棵树上吊死。
今日贾母处,薛蝌等人以是出去了。邢岫烟,宝琴,李纹,李绮几个倒是过来了。人一多,贾母自是高兴,说笑功夫也比往日多些。只等贾母乏累了,众人才散。
送黛玉回潇湘馆,二人坐了说笑,不难看出,黛玉心情好了许多。才坐了没一会儿,探春居然找了来。“才去怡红院,袭人说二哥不在,我一猜,便是在林姐姐这儿了。”
宝玉笑笑,“三妹倒是会猜,既是追了这了,定是有事的,说吧,什么事!”
同黛玉打了招呼,谢过茶,探春才道,“方才听大嫂子说,要给几位妹妹接风呢。”
“哦,接风啊!说,继续说,可不会是为了接风来寻我吧?”听宝玉的话,黛玉一笑,却也不语。
探春也笑了,“我想着,既是接风,是不是该起社呢!湘云在,又来了几位诗翁,合该咱们诗社兴旺。”
宝玉道,“诗社兴旺倒是好事,只不过这接风可有东道?莫不是大嫂子要出力?”宝玉话落,黛玉嗤笑一声,又低头喝水,不在出声。
探春讪笑道,“二哥明白人,何苦说了这个呢。”
宝玉道,“这又没外人在,一句玩笑罢了。把你心里想的一气儿说出来,我听听!”
探春道,“看这天儿,八层是要下雪了,用二哥话说,也算撞上了。况且大嫂子难得有这个兴致,咱们也正好热闹热闹,顺便又给她们接了风,岂不好?”
宝玉道,“若按三妹所说,自是好的。”
“这麽说二哥同意了?我这便同大嫂子说去。”说话探春站了起来。
“三妹稳着些,姑娘家的,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说话,宝玉压压手,探春听宝玉话重,自是不敢坐的,讪讪偷看黛玉一眼,小心站了。宝玉笑道,“没外人,没那些个规矩的。只管坐了,说说话。至于接风啊,诗社啊,等下我过去了再说。对了,她们人都在哪?”
探春坐了,回道,“宝姐姐,湘云都在大嫂子那里。”
宝玉点头,“那好,等下我和你林姐姐便过去。不然你们两个现在过去也成。”
探春道,“二哥还有事情?”
宝玉道,“倒也不算什么事情吧,这两天二姐身子一直不好,今儿还没上来,等下我过去看看!若是重了,及早寻个好太医看看,免得在误了。”
探春道,“如此我陪着二哥去!”宝玉听了一皱眉,点点头。
黛玉道,“你们兄妹都去了,我一人倒也没意思,正好我也想去看看二姐姐,便一路去了。”
宝玉道,“妹妹有这个心便够了,不用特意过去的。你明白人,知道二姐不过是染了风寒,这病虽是不险,却是麻缠,你身子终归弱了些,还是留下的好。等下雪雁取东西回来了,我带着她过去,二姐也就明白了。”
“我……”黛玉只说了一个字,便触碰到了宝玉目光,当下点点头,却道,“不让去便算了,得了空,我自己又不是不认识。”
宝玉知探春在,黛玉定不会服软,不过她心里已经明白了,自己也不多说,这样又说了一会儿话,雪雁从稻香村取了东西来。宝玉便带着她连同探春翠墨去往紫菱洲。
路上探春打发翠墨雪雁先行,然后对宝玉道,“二哥,方才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宝玉笑道,“也不算错的。毕竟咱们的思维方式不同。心里想的也不同。”
探春道,“二哥说的思维方式又是什么道理?”
“其实是什么都好,没必要想那么多,倒也不必放在心上的。”说着话,宝玉拍拍探春的头,又道,“其实前一次刘姥姥来,我去你哪里走了一回,便想找你说说话的。只是你也知道,二哥这个脑袋,迷糊的很,说不上遇了什么事情,就忘了什么事了。今儿正好你在眼前,我便说两句。”
探春正色道,“二哥说,我听着呢!”
“怎么说呢……姐姐妹妹该亲近这话便也不说了。只说……”见探春正色,宝玉又觉得自己随意了,想了下道,“你那屋子收拾的很是稳妥的,东西布局也算好,只是应该间壁一下,知道你喜阔亮,不过终究一个女孩儿家,适当紧凑些也是好的。再一个,屋里不用摆了那么些个东西的,无用的摆了做什么?几人能看了?三妹记住了,主子份儿,不是摆出来的,也不是拿捏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甚至是天生带来的,后天养成的。就说老太太吧,看着和气的,可真要是动动心思,那气势可不是说笑了。不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