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贾蓉知道宝玉看他不顺眼,不想给宝玉留下借口,小兔子送来的倒是快。不说宝玉心里想着如何修理贾蓉,只说香菱见了两对小兔子,倒是高兴的很。
“二爷,这是哪里得来的?”香菱一边给小兔子送上白菜,还不忘问宝玉一句。
“东府里要的!”宝玉原本只是想着空手走不好看,没想拿了小兔回来,倒是让香菱高兴的不成。想想也是了,这稻香村里面,只有香菱和臻儿两个,外院婆子倒是有,可别说她们了,就是同臻儿,香菱的话都不多,谁叫这个时候的等级制度深严呢。
“太有趣儿了,对了二爷,林姑娘整日里愁眉不展,不然送了过去给她养着?”
宝玉道,“林妹妹不适合养这些个的,她容易咳嗽,这些东西脱毛,对她的嗓子不好。”
香菱叹道,“好好的一个人儿,偏偏七灾八难的,二爷说了,林姑娘的命咋就这么苦呢?”自从见到母亲后,香菱觉得自己的命还是不错的,细细看了一回身边人,自己真该满足了!宝玉听了也只是苦笑,想想香菱还是蛮心善的。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九,两府中都换了门神、联对、挂牌,新油了桃符,焕然一新。宁国府从大门、仪门、大厅、暖阁、内厅、内三门、内仪门并内垂门,直到正堂,一路正门大开,两边阶下一色朱红大高烛,点的两条金龙一般。
西府里自是凤姐忙碌,王夫人随后还要各处查验,直觉得妥帖,才好回过贾母;东府里不用说了,活计多压在尤氏身上,贾珍四下里查验,生怕漏了哪一处。别处还好说,只是这祖堂,那可是不敢有半点差池。若是让贾母瞧了,可便不妥了。“都这功夫了,不说看看堂上还短什么,你忙了这个做什么?怎么还不好说了,老太太又不会这边用饭!”贾珍见尤氏正八景儿张罗合欢宴,心里不大爽利。
尤氏道,“哪一年我不张罗些个?老太太不吃,那是老太太体谅咱们。咱们若是不张罗,岂不让下人都笑话?知道的,明白事理的,说咱们两下里说好了;不知道的,还不当做咱们不想留老太太的饭呢!”
贾珍知道尤氏说的在理,可问题是,你倒是少张罗些啊,每年做做样子,然后送了去,不是很好吗?真当老太太能留饭似的,可这话,他只能心里想,绝对不敢说出来,而且还得对尤氏道,“想的果是妥帖。不单单这个的,便是年酒也是一样,往年不留神,同西府里重了几家,人家不说咱们不留心,倒像两家商议定了,送虚情,怕费事。今天我提前打发蓉儿问了一回凤丫头,这边也好分开了。”
“正是这话。”尤氏说着又赔笑道,“只是这样想想还算是好的了。保不齐还有想,咱们两门里说不上怎么样呢,外面看着热闹,内里早便疏远的没边儿了。”
“说的也是个道理。”贾珍说着,看看尤氏张罗祭祖后的年饭,又看了尤氏一眼,想了一回道,“今年那边多了不少人,要是真留下了,还要想好地方才是。”
尤氏道,“这个我倒也想了一回,正堂坐了老太太,太太,姑娘们是满可以的,至于爷们行了礼,吃了合欢宴,怕是老太太就要赶人了,如此暖阁里也好,外厅堂也罢,有老太太在,谁又能挑拣什么了?”贾珍听了点头,不在说什么,继续巡视去了,而且比之方才还要上心,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觉得老太太今年会留饭!
次日,大年三十,贾母等有品阶的,进宫朝贺。领宴回来,直接去宁国府祠堂祭祖。就连贾敬这标榜要得道的都回来了,而且还是主要负责人。至于宝玉没什么规矩的,随大流,如宝琴一般,四下里张望,好在各个上心,倒也没人在意他的。只等礼毕,这才松口气,别说,还真够压抑的。
祭过祖先,尤氏请贾母等人到了上房歇息。只见那地下铺满红毡,当地放着象鼻三足泥鳅流金珐琅大火盆,正面炕上铺着新猩红毡子,设着大红彩绣云龙捧寿的靠背、引枕、坐褥,外另有黑狐皮的袱子搭在上面。尤氏亲手抚平狐皮坐褥,请贾母坐了,然后让贾母一辈的几个妯娌。
横头小炕上,也铺了皮褥,让邢夫人,王夫人等坐下。地下两面相对十二张雕漆椅,又让宝钗,宝琴等姐妹坐了。尤氏婆媳给贾母等人敬茶。李纨凤姐站了地心小心服侍。
一时间,茶毕。贾母同老妯娌说笑几句,便命人看轿。凤姐听了,急忙上前搀扶贾母。尤氏也迎上道,“已经预备下老太太的晚饭。每年都不肯赏些体面……”尤氏才说了这儿,宝玉外面走了进来,笑道,“大嫂子说了什么呢,这么热闹?”
尤氏笑道,“还能什么了,自是留老太太的,每年都不说赏些个体面。即便不如凤丫头,好歹也是咱们心思不是。”
凤姐笑道,“老祖宗快走,咱们家里吃去!”
贾母笑着道好,只是走的极慢,又问宝玉道,“怎么才走了这来?”
宝玉上前,挤掉凤姐,扶了贾母道,“我自是哪里热闹,便去了哪里了。眼下看这边人多,自是要过来的。”说完,还不忘对身边的凤姐低声道,“小心些,姐姐方才说错话了!”凤姐微微怔神,心里想着自己说错了什么。
贾母笑道,“你倒是会找乐儿!走了,你珍大嫂子这边供着祖宗,事情多,忙得什么儿似的,咱们过去了才好。”尤氏见宝玉来了,也不说话,只是脚下一动,看着给贾母让路,实则挡在了宝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