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王夫人不在家,众人没了管束,便任意取乐,呼三喝四,喊七叫八。真是十分热闹。就连尤氏,李纨二人都喝的忘情。早已没了样子,若是开始这般,怕绝对不会拦下宝玉的酒了。
湘云更是如此,原本就爱说笑的她,此时更是成了众人的关注点。以至于宝琴酒令,还了她个请君入瓮,大家伙儿都拍起手来,可见‘作恶’之深。
可宝玉却是紧张的不成,自己生日这天,白日里有两处谶语,一处是黛玉说的,“榛子非关隔院砧,何来万户捣衣声?”这处是原本香菱的。而今日黛玉没有说出来。如此,香菱的命运算是彻底改变了。还一处便是湘云要说的,宝琴还她的请君入瓮。
“奔腾澎湃,江间波浪兼天涌……”湘云依次说着酒面,古文,一句旧诗,一句骨牌名,一句曲牌名,还要一句时宪书上的话。最后众人都看着她,等她说出酒底。“这鸭头不是那丫头,头上那讨桂花油。”湘云这句一出口,宝玉一闭眼。接着一抖,急忙要拉黛玉。
可惜了,还是太专注了,黛玉的反应哪里是自己能拉住的?就在晴雯等几个丫头嬉笑灌酒给湘云之时,黛玉道,“她倒有心给你们一瓶子油,又怕挂误着,打窃盗官司。”说完了,自悔失言,原本她见宝玉要来拉她,便想着打趣宝玉,却忘了彩云也在。宝玉要知道黛玉因他才说了这话,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了。
黛玉一次神补刀,将金陵十二钗又副册榜首晴雯的命运扶上正轨。是啊!晴雯不是彩云,彩云犯错时,有宝玉抗下来了,可晴雯之时呢?宝玉已经没这个能力了。他抗不了晴雯之过。便只能看着晴雯出去。这丫头不是那丫头,头上那讨桂花油?出去的晴雯,哪里还来的光鲜呢?
宝玉强行压下心事,不想金陵十二钗副册榜首和又副册榜首命运,顾及一个是一个。缓步到了彩云身侧,微笑道,“很热?脸怎么红了?”见彩云要恼,轻轻压住她的肩头,“姐妹们说笑罢了,千万别往心里去,怎么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的。细说起来,你还是赚到了,脸儿红了一回,事情也就算这么样子了,还能怎样?不然可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如此想,是不是赚到了?”
彩云想了一回,觉得宝玉说的在理,真要是自己一心陷了贾环身上,末了怕是没什么好果子的,几瓶子露都没个担当,还指望什么呢?如此对宝玉笑笑,起身道,“多谢二爷了!”宝玉一笑,走了过去。彩云彩霞二人能力不错,有她们在王夫人身边用心,自是好的。
自黛玉失口,姐妹们的一双双眼,多溜着彩云,眼见宝玉过去说了几句,彩云居然正八景给宝玉行礼道谢,都觉奇怪。要知道,眼下彩云可是王夫人的贴身丫头,宝玉要称她做姐姐的。
“怎么都不说笑了?”宝玉自然知道都看着自己同彩云说话呢。
鸳鸯道,“今个这寿星公一直溜边儿,旁个人哪里又放得开呢?”
“姐姐单单知道寻我的错,莫不是不知我?看着姐妹们乐呵,自是比什么都强的。看着你们尽兴,便是最好的寿礼了。”宝玉说着话,丫鬟手中接过酒壶,去给鸳鸯满酒。众人也知宝玉,又是说笑起来。
鸳鸯见宝玉给自己满酒,捧着被杯子,笑道,“几时学的油嘴滑舌的?”
“都是从前的事情了,姐姐倒是还记得。”见鸳鸯一怔,想是没反应过来,宝玉挤眉弄眼从复了一句,“油嘴滑舌啊!”原本红楼中被宝玉吃过嘴上胭脂最多的两个人,一个是死了的金钏儿,在一个就是鸳鸯,这两个是明文记载的。二人名字都带了个‘金’字。结局是一个跳下去,一个吊上去!真不知所谓的金玉良缘到底能有多好!
这回鸳鸯反应过来了,当着阴着脸,“二爷认真要打趣我?”
“唉,这两年搬了出来,离着姐姐也远了。加之姐姐人大心大,想的也多了,也不怪姐姐这般。却不知我还是原来的我!算了,原本还想着借着今个这酒,同姐姐叙叙旧,哪知却成了这般呢,如此这杯酒就算给姐姐陪个不是吧!”
见宝玉说的情真,鸳鸯似乎也寻了宝玉从前样子,追着自己要吃胭脂,想想不由失神。继而心中又生出一股子恨意,可还不能怪眼前人,只得同宝玉碰了下杯,喝了酒。才道,“我们一个丫头,也就是那样了,可二爷若是一直这般,却是不成的!”
“姐姐这算是教诲我吗?可见是不恼了!”宝玉一句,说的鸳鸯一笑。
正这功夫,平儿送了巧姐回来,众人见了又去拉她,想着灌酒,都说寿星公脱滑了。平儿笑着喝了一杯,然后道,“我进来时,见林之孝家的带了几个老婆子过来了,想来是怕咱们多吃了酒。还是正经收敛些的好!”平儿说完,众女点头,像模像样归了坐。正这功夫,林之孝家的到了。
探春也知其意,过去迎合几句。林之孝家的见场面不错,闹的不大,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带人去了。这里湘云见人走了,还要闹酒,宝钗道,“今个闹的已经不像了,还是正经吃喝些,也好散了。”尤氏李纨赞了一句,探春便分派丫头上了点心,醒酒汤。众人吃了些,倒也没散,只是三三两两分了开来,赏花,下棋,斗草,观鱼……
宝玉也同黛玉站了花下说笑,看着前后张罗的探春,黛玉道,“你家三丫头倒是个要强的,自从管事来,一样样理事分明,不肯脱滑偷懒。再有你这个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