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三姐听宝玉一直抓着拜堂与否不放,心中想着这了里面有事。听宝玉再次逼问二姐,忙着道,“姐姐也是糊涂的,哪里就拜了堂呢?”
宝玉点点头,笑着对凤姐道,“姐姐听了吧,没拜堂的,哪里还要接了进去呢?”尤二姐听了宝玉的话,心里发苦,暗怪妹妹没个思量。尤三姐却是不然,她可知道凤姐的厉害,这要是姐姐进了荣府,想好怕是难了。此时听宝玉这样一说,暗想宝玉还是帮着姐姐的。
“这话便奇了,既是没拜堂,哪里会有了这个地界儿呢?宝兄弟说说,我怎么便糊涂了呢?”凤姐看出来了,宝玉绝对不想让尤二姐进府,既是如此,自己想接人进去就难了。如此倒不如看看眼前之人。
“这个事情我多少也听了些。”宝玉说着,给凤姐倒了水,才继续道,“听说这娘三个家道没落了,想口吃的都没有。又不想一直指望那边府里的。要说这二姐也算孝道,于是自愿典了身子,以求换母亲妹妹温饱。二哥那人姐姐还不知了?心慈面软的,见不得这个,再说多少还有个亲戚情分在。这才有了这个地界儿,细说起来,不过一个玩意儿罢了?”
凤姐看着宝玉一笑,对尤二姐道,“我宝兄弟说的可真?”尤二姐泪珠儿眼中打转转,点了点头。凤姐不管这些,继续道,“既是如此,方才我要接你进府之时,为什么不说?”
“我糊涂油蒙了心,请二奶奶责罚!”尤二姐说着拜了下去,她心里也明白了,原是宝玉不想自己进府的,至于缘由,还不是名声了!
宝玉见尤二姐拜下去,勉强对凤姐笑笑道,“姐姐看看怎么样?我就说了,二哥不至于糊涂到了这个地步的。不说背着父母,停妻再娶。只说国孝,家孝,这两重孝期间,二哥断不会做出不才之事的。”
凤姐笑道,“宝兄弟真真明白人,可您哥哥却未必这样想的。不说你那哥哥,就是眼目前的,都未必懂得你的心呢,何苦了?”
宝玉赔笑道,“姐姐明白就是了,旁个,我理会他呢。再说来,这不过是个糊涂玩意儿罢了,又与她计较什么了?”宝玉知道自己瞒不住凤姐,索性认了。平儿偷看眼宝玉,不知为什么,有种陌生的熟悉感。
凤姐道,“既是如此,宝兄弟说今日之事,该当如何收场了?”
宝玉忙道,“姐姐这话怪了,还至于用了收场这话了。不过是姐姐想着贤惠,你兄弟不肯见了罢了。”
“罢了罢了。既是宝兄弟不许,我也没个法子的,谁个不知,你是老太太的心尖子呢!”既然知道事情不可为,凤姐本着利益最大化的原则,不要得罪宝玉。
宝玉笑道,“既是如此,咱们便回去?”
“倒也出来不少功夫了。”凤姐说着起了身,又对尤二姐道,“妹妹暂时先住着,今个的事儿是我考虑的不周了。久后妹妹想着进去使人同我言语一回便是了。”
“今个的事怨不得姐姐,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尤二姐听宝玉说完,才明白贾琏获罪一说,暗怪自己。此时见凤姐宝玉要走便要留饭。凤姐心中倍加鄙夷。满脸带笑回了,扶了平儿往外走。尤二姐见了还要送,却被尤三姐拉住。
宝玉看了两眼,对尤三姐道,“这是个糊涂的,平日里多学着些,不懂的寻了大嫂子问问。再者你也是一样的,既是许了人家,从前种种便收了去。”
尤三姐心里一叹,低声道,“今个多谢宝二爷了!”
“谈不上谢不谢的。等二哥回来了,心里有个数。千万别把事情闹出来了。”尤二姐此时脑中只想着,国孝,家孝什么的,暗怪自己虑事不周,险些害了贾琏,如此自是满口应承。
宝玉也知道和这尤二姐算是说不清了,扭头到了院子里。却见凤姐等着,紧忙跑了过去,扶着她往外走。下房处丰儿,周瑞家的等人紧忙过来,不敢多问,小心随了后面,出了院子。旺儿,兴儿几个男人见凤姐居然没接人出来,心里暗奇。可也不敢问,忙着备车。
宝玉见凤姐上了车,回身又叫自己上去,心里说不出什么个滋味,一时间想了从前许多。忙点点头,却没动。只对旺儿道,“说说,今个这事而是哪个闹出来的?”
旺儿觉得宝玉气头不对,急忙指着兴儿道,“都是他闹的。”
宝玉哼了声,点手唤过兴儿,一巴掌抽了过去。对兴儿这个两面三刀的东西,可不同尤二姐的,直打了兴儿转了一圈。上去又一脚踢开了,才道,“这样的破烂事儿也敢说给姐姐听了?姐姐原本身子就不好,再一气,岂不又要重了!再说来,当府上什么?东西也分不出?一个个还舔脸跟了来,真接了回去,又算什么?”旺儿,周瑞家的几人听明了,这是宝二爷不待见里面的人,怪到二奶奶没接了人回去呢?于是一个个都骂兴儿不是,劝着宝玉上车。
周瑞家的等人是长随着凤姐出门的,从前的习惯,只要宝玉个凤姐出门,姐弟两个必定坐一辆车,此时让起来,习惯成自然。宝玉却是不成了。可还不能不上去,于是上了车,又叫平儿上来坐。平儿哪敢上去,还是凤姐一笑,叫了平儿上去。等三人坐好,车帘放下,缓缓而行。
车一动,凤姐对着宝玉一笑,“宝兄弟真真长大了!”
宝玉也笑了笑,想想起身坐了凤姐身边,道,“宝兄弟再怎么长大,也是姐姐的弟弟。遇了事情,心里还是向着姐姐。”
凤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