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有几分呆滞的宝玉出了院子,平儿摇头一叹,疾步去凤姐屋里,缓缓心神,赔笑道,“奶奶方才可听了宝二爷的话了?”见凤姐点头,平儿又道,“奶奶既是听了便好!”
凤姐明白平儿的意思,又见她小心服侍,知道她听进去了宝玉的话,便道,“难为宝兄弟有心了,说不得要给他个面子了!”
“说的是了,咱们何必乐得河水不洗船呢。”平儿说完又道,“才刚儿见宝二爷的模样,怕是听二姑娘的事,心里不自在呢!”
凤姐叹了口气道,“这个事不一样,咱们说了不算,宝玉说了也不算,即便老太太,怕是都不会多说的,到底怎么样,还是要看那边的。”平儿会意,点了点头。心里想着,贾赦和邢夫人,能看明白吗?又见凤姐精神头不大足,便想劝着她歪一会儿,哪知正这功夫,外面丫鬟道:太太来了!二人一听,立时迎了出去。
王夫人怒气冲冲走了进来,凤姐不明所以赔笑请了座,站了一边,小心服侍。王夫人喝命道,“平儿出去!”平儿更是不明,不知怎么了,忙应了一声,带了丫鬟们退了出去。吩咐小丫头们散了,自己外面守着。
见人都出去了,王夫人从袖里扔出一个香袋来,对凤姐道,“你看看这个!”
凤姐随手拾起来,一看,竟然是个十锦春意香袋,自己也吓了一跳,“太太从哪里得了来?”
王夫人余怒未消,喘着粗气道,“你婆婆听说昨晚宝玉吓到了,一早起来,急着过来看,哪知进了园子,可巧遇了老太太院子里的的痴丫头手里拿了这个,一问之下,说是山石上拾的。”王夫人说着泪花滚了下来,“这样东西,大天白日,明摆在园里山石上,不亏你婆婆看见,早已送到老太太跟前去了。这会子老太太正为昨晚的事不自在,这要是在见了这个,一时间气个好歹的,可怎么是好呢!”
凤姐自然明白这东西的厉害,也知这里面有自己失察之责,便想再听听,好看看王夫人的意思,哪知王夫人舒了口气又道,“我且问你:这个东西如何丢在那里?”
一听这句,凤姐慌了手脚,急着跪下,又勉强稳稳心神,同王夫人分说起来。直说的,章法得当,有理有据,王夫人方才信了凤姐的话。便又道,“我也知道你是大家姑娘出身,不至这样轻薄。只是你婆婆交了这个给我,把我气了个半死。一时间失了章法。你平日里主意多,还是紧着拿了主意才是。”王夫人说着,命凤姐起来,坐了,又道,“眼下老太太因昨晚的事,发了狠要查一查,结果只是半日功夫,昨晚的事没查出来,倒是把园子里有人开赌局的事情,查了几宗出来。这会子正要严办呢。”仿佛为了验证王夫人的话一般,只听外面丫鬟道:老太太那边叫平儿过去呢!
宝玉想着事情多,不知该先哪一处的,眼下迎春的事情还没出来,只是到了凤姐那里,如此自己不能说话,不然对迎春的名声不好。再者彩霞的事情了了。昨晚脚印的事情自己不急着勘察。当下要紧的,便是薛蟠的亲事了。要知道,薛蟠二次打死人的事,在宝玉心里一直是有疑点的。
想好了,便准备回怡红院换衣服。不想才进屋,袭人便过来道,“才刚儿厨上柳家的媳妇来了,听说她家妹子被查了出来,放赌局,还是头家,老太太那边要打,要罚,还要撵出去,她过来想求二爷帮着说话的。”
宝玉道,“这事你怎么看?”
袭人道,“依我说,看看老太太的意思才好,若是真紧着严办,二爷还是不说话的好。”
“这话是了,昨晚的事情一出,老太太必是要寻几个人做法的。”宝玉说着一怔,“晴雯呢?”别是王夫人叫了去吧?
袭人叹道,“昨晚不让她嚷,就是不听。这不又病了!”
“嚷出来就病了?”这是找死,还是毛病深呢?
袭人道,“哪里是嚷出来的事情了,自己作死罢了,昨晚只穿了件小衣出去的,听了动静,只顾的吵,也不说多披件衣服,眼见着就中秋了,又大晚上的,还有不凉的?闪了风了!真真急死人了。”宝玉知道,自己在怎么留神都是没用的,只得吩咐小心照看下,别传出去。
袭人应了,又道,“可是还要出去?”
宝玉道,“昨个薛大哥回来的,我自是要去走一回的。”袭人一听是正经事,紧忙帮宝玉换衣服。哪知还没等宝玉出门,秋纹急着进来回话,“茗烟有急事找二爷。”
宝玉皱眉道,“说什么事了吗?”
秋纹道,“听说是北静王府下了帖子给二爷,茗烟听了风声,急着回进来。”
“是茗烟听了风声,还是帖子到了他的手上?”这个可是有分别的。
秋纹想了一回,“茗烟也没说清,不过看架势,怕是帖子在他的手上。对了,手里拿着的,好像就是。”
袭人道,“即是这么着,你就该接了来才是。”
秋纹道,“我只是看着像,往日里又没这样招数,一时间没转过来。”
“看来还要多随着你袭人姐姐学着些个才是。”宝玉说着又对袭人道,“这边你多看着些,我外面听听,若是无事,便去薛大哥那边了。”见袭人点头应了。秋纹紧忙带路。
心里想着不错,才出怡红院,可巧探春迎面走来,“二哥要出去,还是……”秋纹听探春说了半截话,忙道,“二爷,我先去看看到底怎么个事儿!”说完,见宝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