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张指挥相让,宝玉哪里又会坐呢。对着赵堂官,萧强,冷子兴一抱拳,笑着道,“几位辛苦了!”这三人都听过宝玉的名儿,但是从未见过面,如此自是认不得宝玉。又见张指挥对宝玉甚是礼让,紧忙给宝玉还礼。
宝玉暗自运气,努力平复自己,免得露怯。直压制的气定神闲,才对那赵堂官道,“眼下不知进行的怎么样了?”
赵堂官看眼乖乖站了宝玉身后的张指挥,想着宝玉是军营方面来的。如此即便不自知品阶,却也不敢小视,谁叫这支西军,很得上面青眼的。于是回道,“眼下西府这边以是差不多了,遵照上命。园子里面不能动;老封君的院子不能动;娘娘的亲眷不能动。余下人等,男东女西分开监押,只等回了上面,才好开销。”见宝玉点头,赵堂官又道,“东边宁府,就没这些个说道了,一律抄检了。就连西府这边的大房,也是一样的。”
宝玉道,“此次检抄,不知所谓何事?”
赵堂官又看了眼毕恭毕敬的张指挥,才道,“这边府里的政老爷,因不谙吏治,被属员蒙蔽;至于贾赦的罪便重了,交通外官,依势凌弱,还有人命在身;那贾珍就不需说了,僭越,窝娼聚赌,辜负圣恩,有忝祖德。”
“就只是这些个?”宝玉说着轻松,心里狂跳,旁的都好说了,独独这僭越不是说笑的。难道是可卿的棺材出了问题?
赵堂官道,“就只是这些了!”
冷子兴小心看了回,眼珠转了转插话道,“回禀这位将军,方才这边府上的三爷说了话,言说当日甄家史家坏了事的时候,这边府上收了他们的钱财的。”
宝玉一笑,方才自己便听了贾环说话,所以才气的不成。见那兵士踢贾环,还开心一回。这会子见冷子兴再次说起,心里暗赞,这要是报上去了,可不是说笑的。想着对冷子兴点点头,又对赵堂官道,“那什么三爷说的可是真的?”
赵堂官忙道,“虽不敢认定,不过想着当日几家来往甚是亲密,又想这贾环是府上爷们儿,所说的话,未必有假?再者……”赵堂官说着笑笑,“将军自是晓得,这获罪查抄家产,弥补亏空也是有的。”
宝玉道,“按说不该吧?这样的事情坐实了,那环三爷还能好了?”
赵堂官嗤笑道,“环三爷?哪里有个爷的样子呢。许是想着举告,求了自保也是有的。”
宝玉道,“若是他举告不实,又该当何罪呢?”
“哪里还要什么罪呢,只是这一回……”赵堂官说着轻声一叹,“说起来也是皇恩浩荡,早早赦免政老这边的长房。多少也算个说法了!”
宝玉道,“方才不是说不许动吗?如何还用赦免了?”
宝玉这一问,赵堂官不好回话了。倒是冷子兴道,“一旦坏了事,寻常没事的事,都要变得有事了。再者这会子赦免了,秋闱什么的,没个影响的。”
“人情相见不如初,多少贤良在困途。锦上添花天下有,雪中送炭世间无。”宝玉说着苦笑下,“话糙理不糙啊!”众人点点头。
赵堂官问道,“将军这会子来了,可是上面有说法?”
宝玉道,“我哪里又知什么说法呢,不过适逢其会罢了!”
赵堂官也是久经事的,看了眼身边一直很古怪的二人萧强和冷子兴。近前一步,低声道,“将军未明上面之意?”
“却是明白的,只是明白又能如何呢?环三爷说的这两笔账,没什么查头儿的。即便查出来,也没用!”宝玉说着又道,“再一则大人一直与东边府里交好,这会子闹的太厉害了,未必是好事的。”当日贾蓉买官儿一事,贾珍跃过了赵堂官。可自打宝玉得了自在身,几次提点贾珍,把这赵堂官的事情弥补上。统共用不了几个银子,犯不上开罪人。
既是奉命行事,身为京官儿的老赵自然要摸一摸事情来龙去脉,免得得罪人。加上贾家有宝玉这样极其招眼球的名人在,即便不想知道的,都要知道些。所以这赵堂官进了荣府后,最关心的便是三个人。头一个便是宝玉,二一个是贾母,三一个是凤姐。可他命人查一回,发现这三人中,只有老封君一人在家。再问一回,听说那琏二奶奶被休掉了,这也太怪了吧?
当然了,怪也好说的,毕竟这琏二奶奶名声在外,贾二爷忍不住也是有的。可那宝二爷呢?居然没一人能说清的。这可就太也怪,京城人中,不少人传言这宝二爷能掐会算,这会子偏偏不见了,莫不是那传言是在真的?而有了这些缘由,这赵堂官才是个好相与的。这会子听宝玉信誓旦旦说起甄家史家之事,忙道,“这一回咱们三家领了这得罪人差事,将军若是看出什么,还请明言才好。”
“三家?哪里来的三家?”宝玉说着一皱眉。
赵堂官忙道,“看我这记性,两家,咱们两家领了这差事。”
“两家?”不等宝玉说全了,赵堂官忙道,“一家,呵呵,一家!”宝玉是越听越糊涂,什么三家,两家,一家的,这都是哪跟哪呢?
冷子兴想了回,低声对宝玉道,“户部,一家;军营又一家;还个五城兵马司的。其实这五城兵马司眼下代管着军营的。又都归上面管着。”
宝玉这才明白,感情这赵堂官以为自己找他的小脚呢。不由摇摇头道,“甄家放没放过东西不知道,不过即便两家再亲近,也不该亲过北府的。”赵堂官点点头,暗想:甄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