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样,赵曦自个忙碌着,而朝堂上都得意的看热闹。
就跟这军营是自己的私事儿……还真就是,抛开国朝姓赵不说,就单从东宫护卫而言,这是相当于太子亲兵的,也就是太子的私军。
而太子……是国朝的太子。来回翻腾了半天,还是没法区分太子的事跟朝堂的事是不是一回事。反正老爹经常被怼,还都是一个借口:官家无私事。
至于太子……赵曦也明白,对朝堂有利时,臣工们也一样说:国朝皇储无私事。
无所谓,有些事水不落,石难出。
“曦儿,汝购置这般物事又为何?”
皇后娘娘看着刘毅成堆的往内苑收购烂麻布,废旧的锦缎和丝绸……有点不理解赵曦这又准备做什么。
这是垃圾呀!就刘毅也是一脸苦涩。他堂堂的内苑御膳房总管,内苑大采买,这些天就收拾这些连下人都不用的破烂玩意儿了。
当然,也有算是新品的,油布和麻布……这该是内苑采买的吗?
“娘娘,孩儿自有计较。”
好吧,又是这句。好像曦儿这般说,从来没让人失望过。
于是,宫内的下人闲人又多了份闲事,那就是拆这些破烂。殿下说了,拆的越碎越好。
别担心没人干,太子殿下有赏赐的。所以,内苑没闲人了。
这些物事虽然破烂,但赵曦吩咐刘毅全部清洗了,还是用热水煮过的……殿下说这样可以杀毒,不会过病。
下人们不懂,但看着还算干净的破烂,想想殿下丰厚的赏赐,没人拒绝这活。
能入宫的,没一个女红不过关的。原本是建设,现在是破坏,毕竟对这些物事如何成型熟悉,拆解起来也就容易。
赵曦连这些玩意儿最后要做什么都顾不得说,又得去陪庞籍聊天了。他还约好了皇城司,等从庞相公那儿回来,要去趟将作监的。
唉……感觉这太子做的,比他当初当镇长还忙。这样紧凑的安排,连赵曦自己都有时不我待的感觉了。
确实时间不多了,营地的混乱让赵曦这段时间忙的脚跟都挨不着地,连滔娘都埋怨自己不操心东宫了。
可是没办法,赵曦必须在秋日选兵之前,把所有的工作准备好。
这次去将作监,并不是因为营地营造的事儿,营地改造已经开始动工了。
划拨的营地占地很大,朝堂在这点上还算给面子,这也让赵曦有了规划的余地。
他将整个营区分成了三块,军事区、生活区以及工坊区……
为让东宫护卫营地真正的成为范本,跟朝堂还有得谈。
“殿下今日心不在焉,可是有事?”
就等着这句话呢。什么心不在焉?就赵曦这心里,早懂得做什么时就专注什么,三心二意什么也做不好。
庞籍是相公,也就是朝堂,有些事可以吹吹风,探探路。
尽管储君已定,可因为赵曦年龄的问题,还未到听政的时候。跟朝堂诸公接触太少,无法了解如今朝堂诸公都怎样的心思。
赵曦想提些要求,但没把握,所以得从先生这里试探一下。
“先生,学生知错。实乃护卫营地之乱令学生无法心无旁骛,还望先生谅解。”
直截了当提要求的,从来不会直接获得。这个赵曦懂。
所以。他不说困难,只说有错,随口解释一下原因,也是一个诚恳的态度。
“殿下,朝堂窘迫是为实情,汝之练兵规程,吾等也知需有改造。同时,朝堂以为内苑留存之钱粮不为国用,着实是多了些。”
嗯,这话说的倒也是诚恳,甚至连赵曦都觉得在这老师跟前耍心眼不合适了……
“先生,吾并非为此而忧,是为随即而来的万数人担忧。”
“万数?殿下此事万万不可。东宫护卫乃六率编制十一,这是朝廷定论,万不可再生异论!”
庞籍愣了。殿下不会因朝堂对营地改造使用内苑钱粮,而诉求扩大护卫人数吧?这可不是小事,好不容易刚平静下来的朝堂又得乱起来了。
这……好吧,先有了一个过份的要求,然后自己把标准降下来,这样相对容易达到目的。
是不是有点阴了?
“先生何出此言?筹建东宫护卫条陈乃吾所撰,自不能出尔反尔。言出必践,是先生教授学生理念,学生岂能做反复之事?”
也是,太子殿下不是官家,好像还真没听说太子做事又反复过。
庞籍也冷静了。这段时间的交谈,他已经很清楚,太子殿下是个倔强的性子,并且更注重实际,不计较细枝末节,甚至为达目的敢不择手段……言谈中总是能捕捉到一些性情方面的特征。
“殿下所忧万数人……”
“先生,国朝旧例,禁军家眷随同驻泊,这般情形也就导致了军卒无心于训练,心思为家眷生存所占。”
“这也是如今军卒从事贱役不事本职的根本原因。为家眷谋吃食,天经地义,自然与军伍职守相悖。”
“学生所虑乃以何可令家眷自给自足,而不拖累军卒职守。”
这些话真假各一半吧,从目前看,赵曦的话绝对是事实。但从长远看,这涉及到国朝体制……
“可有良策?”
“先生,学生因营地改造,多日辗转将作监……如今边境平和,军备打造减少,将作监人浮于事。”
“故,学生以为,可自将作监筛选些工匠和工坊于东宫护卫营地,调教家眷从事劳作,可自给自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