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敏在吧台内看着阮洁瘦削但却坚定的背影,纤细但却有力手臂。
这姑娘,怕是很难再看到了。
手中握着店员递过来的便签,摩挲细看了一会儿。提起笔刷刷地跟在下面写了四个字:“你也保重。”
微微笑,遂把它夹进了本子。
人人都是他人生命中的过客,唯一有区别的是,时间的长短。
你若无情我便休,往事如昨易白头。
阮洁没回陆幼凝那里,而是把车子开到了自己住的小区楼下。那个她和林岚有着温言糯语的家,曾经。
一把混合着两人手心温热的钥匙,旋转,咔嚓一声拧开门锁。
开门,关门,玄关鞋柜上放下钥匙,弯腰换上家居鞋,接着摆放好刚刚换下来的,最后起身。经过千百次的重复,这一套动作进行的流畅且有条不紊。
八十多平米的标准两室一厅型生活住宅。书房,卧室,客厅,厨房,盥洗室。
家里的每个角落一如往常,收拾整洁。只是,很难再寻到那人独有的痕迹,属于她的一切私人烙印,像一夜间凭空消失般,寻觅无踪。
四处走动一番,盥洗室摆放物品空了一半,只剩阮洁的用品孤零零立着。客厅里的盆景水已浇过,阮洁弯下腰细看,发现旁边还放着便签,写着打理事宜。翻开冰箱,里面易坏的东西都已清掉,一如林岚想是会猜到阮洁不会再回来这里,但她还是买了各种各样盒子纯牛奶,摆的满满,几乎充填了整个保鲜区域。
阮洁拿起一盒打开,慢慢吸允着,也不知尝出什么滋味来没有。
卧室,衣柜也是空了一半出来,梳妆台上的各式化妆品也不在了。又踱到书房,林岚只挑走了几本她平时喜爱的,只是,书桌上,一张两人的合照依在。
阮洁拿起合照相框,端在手里打量着,毕业当天的两人穿着学士服的照片,连一向冷淡的林岚也笑的开怀,洋溢着青春色\彩。
角落里几只打包用的纸箱扁扁的立着,阮洁兀自笑了笑,这是林岚为她准备的?阮洁上前把它们一一打开折成四四方方,书架上所有的书刊都码好,整齐放在箱子里。接着又拖着空箱子在屋内四处游荡,把随身衣物,洗漱用品,以及一些惯常喜爱的小玩意统统打包,叫了搬家公司,送到新公寓处;再联系家政公司去那边做清洁打扫。
该准备的都一一做好。阮洁只背了随身包包,像卸了重担,脚步略显轻快,关门,上锁。
朝着即将到来的新家奔去。
在新公寓坐等家政打扫完已经快到六点半,阮洁这才想起陆幼凝还在家里等着自己,搬家公司搬来的箱子就那么丢在客厅,暂时不去管它,急急打了个电话道歉马上回去。
陆幼凝没有责怪,嘱咐阮洁小心开车不要急。
这边才结束通话就接到了李冰来电。李冰说想找几人一聚,反正是周六估计左右没事,不如出来热闹下。阮洁应下。李冰说自己去通知陆幼枫,让阮洁告知陆幼凝一起过来。
“还有谁?”阮洁沉吟了下,问道。
“……柳意。”
听到“柳意”,阮洁皱了下眉头,随即展开,没再讲什么,这回问清了时间地点便罢。
李冰不是做这种没有准备计划的人,唐突的找人出来不像他的作风。那就只能是柳意那个女人,似乎背后做了什么小动作。
李冰啊李冰,看来是真陷进去了!
阮洁这么一路思索着不知不觉已到了城南的别墅,陆幼凝在客厅看着电视节目等她。
“还没吃饭吧?”阮洁一边换鞋一边扭头看着陆幼凝。
“没,等你一起。”陆幼凝接过她的包。阮洁感到有些内疚外加心疼,轻轻拥住陆幼凝,下巴蹭在她肩头。
“怎么了?”陆幼凝任由抱着,在阮洁耳边笑道。
阮洁没答话,贪恋怀中温暖暮地发觉这个场景要多温馨就有多温馨,在外忙碌了一整天的丈夫回到家是温柔贤惠的妻子的关心等待,如果…如果就这样持续下去…地老天荒也不错……
渐渐,阮洁有点不安分的念想在滋生,有点躁动,小心脏在鼓动。手臂稍用了用力,她多想把陆幼凝揉入自己。不敢去看也不舍得松开,生怕自己会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惊人举动,面对陆幼凝的如此信任与爱护,自己…自己怎么,怎么能够,有这种非分妄想。
岂不知,愈是挣扎愈是控制不住的乱念,好似一颗催了芽的种子,有见风就涨的趋势。这粒幼种它有长成参天大树的理想。
听着阮洁心室乱跳,陆幼凝目光幽邃不语。
半响,嘴角噙笑,在这心里七上八下人的耳边咬着,“小洁…”
感到耳际一阵又热又痒呵气,阮洁冷不防一个哆嗦,连忙推开陆幼凝,“好渴。”便去翻冰箱。拧了瓶矿泉水咕咚咕咚胡乱喝了好大一通,这才撇开心思,对陆幼凝复述了李冰的意思。
陆幼凝听后沉吟了下,道:“还有谁?”
“……柳意。”
阮洁愕然,这是剧情回放么?“凝凝很适合你哦!”完了,又来了,这个空当又想起了阮妈妈的那句魔音穿脑。阮洁眼前发黑,她是上辈子欠了她老妈了吧,不然怎的阴魂不散跟着自己,连随便讲句话都是大魔咒。
她有些愤愤然的捏了捏手中瓶子,“走!”恶狠狠道。
抬头,发现陆幼凝还在拎着背包,嘴角含笑,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觑着自己。阮洁略带尴尬地搔了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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