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来,递向了我,那手,光滑细腻,刚好从草丛里穿了过来。
我看着他的皮肤,在草叶子上划过,从草丛里走过,那些草的页面跟背面,均是长满了毛毛的绒毛,接触到皮肤后,就会把毒素刺激到皮肤里。
不管是人还是妖,只要不是这片草的主人,都会有很大的反应,身体会立刻控制不住的红肿痒疼起来。
可他的手,却是一点事都没有,别说是肿了,就是红一下都没有。
我看着他的手,心里头各种猜测都涌了上来,难道这片草是他种的,所以才不会攻击他?
不对,我记得长老们说过,这草只有妖能驾驭,人是不可以的。
因为这草需要吸收有能量的血,且这个人的能量要比自己厉害,才能让他们臣服,认他做主子。
换句话说,这些草,算是成了半妖的东西,他们喜欢依附更有能力的强者,跟着他们一起杀戮,或者是让他们养着,算是一种寄生的关系。
这个草,一开始对妖的血,没有很大的能量要求,可随着日子的增长,它会在这个过程里,潜移默化的加大对宿主能量的要求。
草会生长,越是有能力的主人,他的血,猎物的血,往往会养育更加旺盛的麻痹草。
长老说,就曾经有妖,把这草养成了树一般高大,虽然只是传说,并没有真的见过,但是既然有这个说法,那就是有依可寻的。
我们现在,站在这里的地方,那些草,已经有半人高了,这个程度,那他的主人,已经是妖王的级别了。
妖王的话,普通人哪里会有反抗之力,对于没有妖力,只有血肉之躯的人来说,麻痹草根本就不可能认他做主人,他只会虐杀他,让他做自己的肥料。
虐杀,肥料,我好像知道了什么。
雨莘刚才还说,她小时候,最喜欢躲在这里玩耍,最喜欢跑进这一片草丛里,躺下来看天。
因为这里的草很是浓密茂盛,又鲜少有人来这里,就算是找过来,他不出声,他们也听不到,找不着。
于是,这里就成了他一个人秘密玩耍的地方,平日里,别人都不知道他的这个秘密,带我来,是因为喜欢我,想要跟我分享,他的所有的秘密。
“你的手,不痒吗?”
思来想去,我还是把红肿的手,抬了出来,递到他眼前,有些不太好意思的低下头,害羞又怯生生的问着:
“舅舅,我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我的手有些难受,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这里头,一定是不能再去了,再往里去,只怕是连命都会没有了。
“这个,我知道怎么办,我小时候也经常这样,前边就有一种药草,我带你去摘,揉碎敷在上边,很快就好了!”
雨莘回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心疼的吹了吹,又揉了揉,很是心疼的模样。
他的表情,看不出任何问题,就好像他真的是喜欢我,心疼我手上被咬了这么大一片一般。
“这是什么东西咬的啊?”
我故作单纯,好奇的问着。
“是虫子,这草丛里,会有些飞虫,不过不多,很少会碰到,皇额娘说,只有爱吃甜食的人,才会被它追着咬!”
雨莘依旧替我揉着,还小声的叮嘱我,这虫子咬人很凶的,就喜欢血甜的人,咬了以后,立马就红肿瘙痒,这时候,可千万不能去挠,挠破以后,那就危险了,会留疤的。
我看着他,表面是一脸的崇拜,心里头却是严肃的审视。
这不是虫子,我知道。
那草就是麻痹草,我认得,因为这个东西,我被咬了半年,就是因为规矩学不好,这样的惩罚最管用。
麻痹草不会在身上留疤,虽然这个过程中会让你痒得难受,皮肤都搔溃烂了,但只要坚持三天不碰水,它自己就会好了。
不只是包会消下去,就是被挠烂的皮肤,也会痊愈。
长老说,因为草是用妖血灌溉的,他们的毒素里,自然也就有妖力,一旦草的毒素没有猎杀猎物,妖力就会占了上风,让伤口痊愈。
我手上的包,我可以确定,就是麻痹草的原因。
可雨莘说不是,他一脸的认真,一脸的诚恳,如果是认不清楚,很容易就相信了他的话,觉得确实,可能是虫子的原因。
“宁儿一看就是个甜甜的小可爱,你可要小心了,别到时候解痒的药草没有找到,你又被咬了!”
他很自然的说着,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就好像,我真的还是会被咬希一样。
他在撒谎,我知道,我一眼就看穿了。
哪里有什么虫子,哪里是我比较甜,这里是一个陷阱,一个用麻痹草编制的陷阱,站在我面前,拉着我的手,深情款款跟我讲话的这位,根本就不是人,他是妖!
我看着他,突然就陌生了很多。
天呢,他,雨莘竟然是妖吗?
不对,雨莘是人,他不是妖,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可能不是真正的雨莘。
“我哪里甜了,舅舅说笑了!”
我表面跟他打情骂俏,暗地里却在四处观察,这附近,可有什么逃脱的办法没有。
来时的路,已经被淹没了,我就算是回头跑,这一身冗长的服装,也会把自己绊倒,就算是不摔倒,跟雨莘比起来,我也跑不过他。
周围都是麻痹草,从看不到的开头开始,只不过,远处的草,比较低矮,没有现在附近的这么高,再往里去,那里边的草,还可以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