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千行抬头望着“遮天岭”那三个大字,缓缓说道:“因为我练的是‘魔之道’,慕云和仁云天师,包括天云观历代掌门,他们借用的都是天之力,所以才会陷入心劫,因为上天至简至大,怎是狭隘芜杂的人心所容纳得了?可从乐乐瑶祖师开始,到我这一代大成,我们魔教历代走的是‘魔之道’”。
“何谓‘魔之道’?”
“这么说吧,‘天之道’借的是天之力,因此衍生出天脉之说,而我,则是借着命之力,众生纷纭,有生就有死,生命本身就是了不起的力量。”
“难怪……乐乐瑶会去屠杀丰县的老百姓,他实际上也是为了练就魔功,而不只是单纯的逼迫慕云现身吧?”
叶千行笑道:“你可以用屠杀二字,但用‘借命’二字更为贴切些。”
“你们借了命,难道不还命吗?”镜水月此问极其犀利。
叶千行脸色微变,说道:“唉,怎么可能不还?乐乐瑶祖师粉身碎骨写就的这三个字,岂不还在眼前,你以为十七年前的遮天岭大战,仁云天师和他的盟友能够杀死我?哼,若不是我不得不以命还力,我大可轻易就反杀他们。”
“成王败寇,你如今的解释,也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镜水月对“天之道”也好,对“魔之道”也好,都没有什么好感。
“成王败寇,哈哈,说得好!这十七年,我忍辱负重,确实当了十七年的败冦,但我终究会回来的!哈哈哈哈!”
叶千行的笑声声震林雀,远递山间,回声阵阵,气势滔然。
“叶先生,你将来苏醒与否,我其实倒不是很关心,但是我想求你一件事。”
“哼,你的确应该求我,你莫要以为慕容遵我的离魂咒能把我消灭,绝无可能!你干脆死了这条心,静待我的魂魄重返人世吧。我知道你所求何事,不过是想知道如何帮风骁骑度过心劫……”
“正是,还望叶先生赐教!”
“最简单的方法,却也是最难的方法,只要风骁骑自废星脉,彻底关闭天脉,接受沦为常人的代价,他的心劫不攻自破,但由于他借星脉之力实在太多,未来身体恐怕一直就是病夫了……”
如此残酷的方法,自然是镜水月不忍心看到的,她颤声问道:“难道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别的方法,倒也是有,不出意外,现在风骁骑必定在梦境的某一处,采用这个方法——那就是,再开辟一个新的天脉,从而把‘心劫’当成养料,养育新天脉,这样就可以把心劫往后拖延,而且,他的武功反而会更上一个台阶。”
镜水月呆立当场,毫无疑问,风骁骑百分之百会选择这个饮鸩止渴的方式,他肩上还有太多担子要去完成,为了镜水月,他绝对不会放下这幅重担。
镜水月无声泪水滑落,像是山间清澈的甘泉,闪耀着林间的阳光光彩。
山林里生机勃勃,这些鸟兽自然不会有这些人世的烦恼,它们享受着上天赐给它们的一切,不索求更多,不抱怨少得,可谓是活的悠然自得了。
镜水月本已下定决心,她一定要说服风骁骑放弃星脉,然后两人避世江湖,可她忽然又想到,万一叶千行魂魄觉醒,自己将来极可能陨灭,那么,没有武功傍身的风骁骑,岂不如同置身在各种仇怨当中。
远的不多说,付明秀断臂之仇必然不会忘记,藏明一眼睛受伤,也不会轻饶风骁骑。
风骁骑怎能没有星脉,岂不是束手待毙?
镜水月心情纷乱至极,她甚至都没注意到,叶千行不知何时已经静悄悄离开。
“遮天岭”三个大字,经过了两百多年的风霜雪雨,仍然苍劲有力,清晰可见的刻在悬崖峭壁上。
“骁骑哥,骁骑哥!”镜水月两手括在嘴边,放声大喊,她想找到风骁骑。
猛然间,镜水月发现别人轻轻拍醒,原来正是风骁骑,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镜妹,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我在,我在!”
镜水月看到风骁骑那双大大的眼睛,充满英气的眉宇,忍不住扑到风骁骑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骁骑哥……你不要再练新的天脉了,不要再练了……你会死的,会爆发心劫天险的……”
风骁骑被镜水月突如其来的哭泣吓了一跳,他忙安慰道:“镜妹,怎么了,你在梦境里是不是遇到不好的事情了?”
“没有不好,我没有不好……呜呜……不好的是你啊,骁骑哥,是你啊!呜呜……”
镜水月痛哭起来。
风骁骑把镜水月抱在怀里,轻轻拍打她的后背,抚摸她的长发。
“镜妹,我没事的,你放心,我没事的!”
镜水月渐渐止住了抽噎,风骁骑再一次,帮她擦去了脸上的泪水,泪痕犹在,像是梨花带微雨。
镜水月尽力平复心中激动情绪,把梦里见到叶千行一事告诉了风骁骑。
风骁骑面色逐渐严肃起来。
等镜水月把最后一句话说完,镜水月忙问道:“骁骑哥,你刚才进入梦境,是不是见到慕云祖师了?”
“是的!”风骁骑坦诚说道。
“你可不要再跟他学天脉了啊!心劫转移,只会越来越强,越来越无解!”
风骁骑叹口气道:“镜妹,你可知道,慕云祖师也如实告诉我了……关于心劫的事情……你很难想象,他老的有多么快……心劫对梦境中的他来说,依然是要命的事情,所以,我主动答应了他,和他一起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