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那道亮光越来越亮,渐渐聚集成了一个人头面相,此人正是暮云祖师的面相,这个面相从书中升腾出来,栩栩如生,只是,暮云祖师的相貌更显的苍老了。
风骁骑疑惑道:“难道你没有随着‘木神’的魂魄飞跃而出,反倒是把自己锁在了这本书里?”
暮云祖师长叹一口气,说道:“当初,他们向我推荐你进入梦境学武的时候,我并没有想到,你的悟性如此之高,竟然能够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领悟到这么多高深艰难的武功,也洞悉了许多天机,或许,将来江湖之事,终究还是要靠你去收拾啊。”
风骁骑想起暮云祖师当初传授给他地脉的功夫,后来他的一身地脉功夫被仁云天师废掉,接着暮云祖师又把天脉中的星脉传授给自己。
在自己的天脉隐约陷入“天劫”和“心劫”之时,又是暮云祖师,传授了他盈缺脉,而盈缺脉堪称是天脉中的最强之脉,甚至就连深空之力和藏明一的诡异神通,也无法压制盈缺脉。
可以说,暮云祖师哪怕是利用了风骁骑,哪怕他暗中操控了一些局势,但对风骁骑而言,暮云祖师对他是有恩情的。
想到这里,风骁骑心里一软,慢慢跪下,说道:“弟子风骁骑拜见慕云祖师。”
暮云祖师似乎被风骁骑感动了,他的眼睛里滚动着泪水,苍老而浑浊。
“好,好,为师没有白白教你,为师选对了人,哈哈。”
这句话更让风骁骑心生悲凉,他知道,暮云祖师一生倒霉所在,就在于收了三个心术不正的弟子,而这三个弟子,带给他巨大的人生痛苦和转折。
可以说,如果暮云祖师一开始就是收了风骁骑这样资质和心地善良的徒弟,那么,后来的许多故事,就不会发生,许多痛苦就不会绵延两百多年,直到今天还日夜困扰着暮云祖师。
暮云祖师长叹一声,悲喜交加,说道:“不瞒你说,骁骑,再过八个月甚至半年,等‘木神’神通大成,江湖又要陷入一场腥风血雨,你已经意识到了,然而你可知道,真实的情景,恐怕比你想象的更加残酷,你肩上的重担,只怕比你所能想象的,更为繁重!”
风骁骑摇头道:“师父,我并不想去改变江湖,去当什么大英雄,你知道,我没有野心,我只想和镜妹安安静静的归守一方净土,她读书织布,我耕田种地,我们两人如此相伴一生,我愿足矣。”
暮云祖师微微一笑,说道:“骁骑,树欲静而风不止,你已经不再是一颗默默无闻,无人知晓的小草了,你现在已经成长为江湖中的参天大树,你再想追求宁静的生活,风也不允许啊。”
风骁骑苦笑,他知道,暮云祖师这个比喻十分精当,因为,在两百多年前,意气风发的慕云祖师,也是陷入了一样的困局,暮云祖师是不幸的,到最后也没能和楚随云相守一起,反而在他们之间,有一道外人无从知晓的裂痕,仇恨的裂痕。
风骁骑问道:“师父,你神通广大,能告诉我镜妹去了哪里了吗?”
暮云祖师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她去了哪里,但我现在还不能说,你可愿意听我讲讲其中的纠葛?”
“师父,您讲,我真的很奇怪,您明明也能够伴随着木神的魂魄,一起进入当年叶千行的魂魄,继而再附体到镜妹的体内,直到慕容遵我前辈使用‘离魂咒’把你们解放出来……你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暮云祖师眼光变得悠长深邃,他说道:“其实如今的江湖局面,在一百多年前曾经上演过一次,只不过那个时候,我选择了跟随‘木神’的魂魄,附体在一个年轻人身上,那个时候的江湖,堪称是最黑暗的江湖,众多高手互相杀伐不断,天昏地暗……”
风骁骑静静听着,他不敢想象,一百多年前,江湖中最黑暗的情形会是怎样的,如今这个江湖,难道还不够黑暗,还不够乱吗?
暮云祖师继续说道:“当时,我所附身的这个年轻人,正是江湖上未来一代中最有前途的人,他虽然才二十出头,但他喜好行侠仗义,早已是那个时候江湖的偶像了,可是,当我附体之后,我发现,这个年轻的,活跃的魂魄,竟然不堪一击,被我的魂魄彻底击垮了,我发现了他的脆弱,掩盖在他耀眼形象的光芒背后,然而,当他没能阻止这一场魂魄附体大劫,他的内心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