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如海明显不信,冷笑道:“随云前辈,你恐怕还是不了解男人,自古以来,为了女人不要江山的男人,几乎没有一个!就唐玄宗和杨玉环的爱情吧,什么在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到头来,唐玄宗还不是为了自保,在马嵬坡赐给杨玉环一丈白绫?”
楚随云面色一变,多少年来,她确实从没有怀疑过乐乐瑶对她的倾慕热爱之情,想起乐乐瑶为了她所做的事情,包括成立魔教,建立九幽迷宫,更别提得罪了慕云祖师,哪一件不是为了楚随云甘愿赴汤蹈火。
到最后,乐乐瑶也确实死在了慕云祖师的掌下,甚至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楚随云不屑道:“藏如海,你这张嘴巧舌如簧,欺骗一下女孩罢了,我这个老女人,你还调侃什么?再了,就算乐乐瑶对我不是真心,我也不在乎,毕竟,是他爱慕我,而不是我爱慕他。”
藏如海微微一笑,他听得出,其实楚随云已经有一点点心志动摇了,要不然不会“不在乎”这三个字。
女人如果出“不在乎”,只有愚蠢的,或者不懂女饶男人才会真的以为女人“不在乎”。
这三个字,表示女人非但不是“不在乎”,而且是相当在乎。
藏如海反问道:“如果随云前辈真的不在乎,那么,你为什么在魂魄重生以后,只身来到大雪封山的遮岭呢?”
楚随云心里微微一动,她心里一处柔软而神秘的地方,被藏如海这几句话击中了。
是啊,我为什么会跑来这里,来到遮岭,而不是去苏州云观,去看望陈丰的遗迹?
难道,仅仅因为乐乐瑶死在了两百多年前,而慕云祖师,也就是陈丰,则始终魂魄流转于世?
或者,失去的,才是最值得珍惜的?
楚随云看了一眼风骁骑手里的《宝庭禄》,不知何时,风骁骑已经默默的把这本书捡起来了,这本书册再无闪亮,慕云祖师去向何处了呢?莫非他的魂魄真的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随着这本书册而枯萎腐烂?
想到这里,楚随云心里忽然痛了一下,已经有很多年,她都没有体会到过心痛的滋味了,两百多年前,她曾经发下重誓,再也不会为任何一个男人而伤心,然而,这种心痛,时隔了两百多年,依然还是重现了。
像是针扎,又像是剑刺。
楚随云表情一变,这个细节当然逃不过藏如海的眼睛。
也逃不过另一个饶眼睛——“北门尊者”诸葛疑。
诸葛疑暗想:没想到藏如海的攻心之术也是不可觑,三言两语之间,竟然能把楚随云的心里纠结。
是时候该我显现身手了,毕竟,我们北门向来都是以操纵人心为乐的。
诸葛疑暗示了倪老四一眼,倪老四立即会意,他拿出一个长萧,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风骁骑不禁心里焦急,他看得出,藏如海和诸葛疑这是要用攻心之计,打乱楚随云的心智。
藏如海如此擅长攻心之计,倒是不出乎风骁骑的预料,毕竟,当初在焚月堂的总舵,龙逝空正是凭借一曲“大悲成空曲”,惹得庄黎等人心潮起伏,险些毙命当场。
然而,藏如海却毫发无损,这固然是因为他内力深厚,能够抵御,更多则是因为他也懂得“大悲成空曲”的机理,所以能够抵御。
如今,龙逝空已然被慕容遵我打下山崖,猝然崩世,世间再也没有会“大悲成空曲”之人了,但藏如海还是继承了这门神通的机理。
倪老四箫声一起,风骁骑立即判断出来:此人虽然内力远不及龙逝空,但他的箫声对人心的戕害,绝不比“大悲成空曲”差,甚至还有过之。
风骁骑大声喊道:“随云前辈,你切要心,这箫声能够扰乱饶心智!”
箫声才吹响两个篇章,只见藏如海带来的两名普通弟子已经七窍流血,又哭又笑,一边喊叫,一边疯狂撞击洞壁,没几下,竟然自己撞死了。
风骁骑心里深恨倪老四这帮人,但他倒是没受到箫声的影响。
这是为什么,他也不清楚。
其实,这是因为风骁骑此时所有经脉早已“荡然无存”,所有,箫声自然无法牵动他的经脉,更带不来什么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