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神界的罗天得到了上宾一样的待遇,这段时间以来,除了偶尔能够跟惊涛大祭司见上几面外,大部分时间罗天都在制定一个又一个的计划,但在所有的计划当中,却并不包含“救人”的部分。
帝朗这段时间过得并不怎么如意,毕竟从表面上来看,惊涛大祭司对罗天的厚待更像是一种软禁,即便不是软禁,但也是将一个潜在的对手放置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无论罗天想要做什么,他都可以在第一时间得知他的行踪。
“放宽心吧,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看着他的这个样子,罗天未免有些好笑,倒不是说帝朗是如何的杞人忧天,而是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着急也是没用的,况且在这件事当中,罗天才是主角,而帝朗所身处的立场和整件事并无直接的厉害冲突,而更像是一位矛盾冲突的调和者。
听了罗天的话,帝朗却是不禁摇头,他的心中很是担忧,罗天贸然的想要插手神界大祭司的权位之争,此举只会为他引来真正的杀身之祸,而且罗天还是一个外人,这样的一种立场分明就让他成为了惊涛大祭司手中一个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
“你实在是不该插手此事的,你应该清楚一件事,神界的大祭司一职从来没有连任的历史,这不仅仅是一项制度,同样也是一种保障。”
帝朗的话让罗天很随意的一挥手,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而后淡淡的说道。
“自古以来,规则不就是用来打破的吗?”
罗天的话显然是无法让帝朗苟同,特别还是神族这种战族,规则更是铁律一般的存在,任何人想要对规则动手,那就等同于是和整个神界为敌。
即使这个人是惊涛大祭司。
“行了,你的担心太多余了,我说过,眼下并不是最合适的时机,但想要制造一个最合适的时机,却并不是依靠我们的力量,而是——”
罗天的话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要让帝朗接下去的样子,而帝朗闻言更是苦笑了一声,虽说自从他当上沧浪城城主以来,几乎就和这个答案扯上了怎么也脱离不开的关系,但事实上,只要是人就不会相信这种东西,更何况还是他这种身份。
“天命么?”
听到帝朗的反问,罗天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了起来,但是片刻后瞬间转为肃然,随即他说道。
“自古以来想要成事,无外乎做人事听天命,就算是我能把人事做到十足,最终也要看天命的意思,要是天不反对,那就是成了,要是天反对,那无论我怎么努力也是没辙。”
罗天的话让帝朗皱着眉头犹豫了同时,却也不禁有几分惊讶,于是他说道。
“怎么我还没看出来,你竟然还是个知天命之人?”
罗天一贯给人的感觉就不像是一个肯听天由命之人,那么爱惜小命的人又岂会把身家性命随意的交给上苍来安排呢?
“不敢当,只是这一趟神界之行让我看懂了一件事。”
罗天的话让帝朗又透露出一丝的好奇,当即追问道。
“什么事?”
“你说,天下无敌的惊涛大祭司为何一直‘躲在’这神辉宫,不敢离去呢?”
罗天的反问让帝朗一怔,他刚想顺着罗天的思绪继续思考下去,就立刻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你为何会觉得惊涛大祭司是躲在神辉宫,难道说他这时候不应该在神辉宫吗?”
帝朗的反问让罗天笑了笑,回答道。
“有的人就算是天下无敌,也未必能够随心所欲呀。”
这样的一句话让帝朗皱着眉头,刚想说什么,却又立马止住,随即就陷入了沉默,他承认的确如此,就算不去谈论惊涛大祭司,而就说他自己,不也是受困于一座城的束缚而无法自由自在吗?
那么这样的约束究竟是如何造成的呢,是意识受到规则的约束,还是他的行为受到了天理或者是道德的约束呢?
正当帝朗在思考这个本应该是非常浅显的问题的时候,就听到罗天说道。
“天下间所有的人事物都有着相互约束的作用,神辉宫的大祭司如此,沧浪城的帝朗如此,而我也是如此,帝城主,如今的我在你的眼中,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突然提出的问题,让帝朗并没有太多的犹豫,对于罗天,帝朗的思考甚至要比对自己的思考还要多。
“若说你是一个恶人这肯定不对,毕竟现在的你并没有为恶,所以你是想说,约束力是价值存在的必要前提?”
帝朗的回答可以说已经算是解答出了罗天此前提出的一系列问题,但是对此罗天却仍旧没有点头或者摇头,他还在等,等一个更何时的答案,但这个答案究竟是在帝朗的口中还是在他自己的心底呢?
看着罗天没有任何的反应,对此帝朗倒是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善良的人,以仁义为名行他人之事,罪恶的人以己为名,行自私之事,而罗天你刚好介于这两者之间,你既非善良也非罪恶,你的存在是以一颗罪恶的心行善良之事,这就是你的束缚。”
帝朗的总结让罗天沉默不语,真是如此吗,又或者说帝朗看透的只是他无数伪装当中的一面罢了,毕竟死在罗天手中的人也不少了,从他第一次杀人开始,当真为的是什么善良之事吗?
看着罗天的模样,这一刻的帝朗倒是表现的很镇定,这种镇定远远要比起他思考自己时镇定的多,片刻后罗天的脸色也逐渐开朗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