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入殓那日,她的绝世容颜曾震惊过几位妃嫔操持丧礼的妃嫔。
虽没有上妆,这位猫妖却面如桃花,唇不点而红,实在是诡异的很。
怪不得她此前做了妆粉换银两,原来她自己在保持容貌上,法力极高啊。
她起死回生之后的两日,妃嫔们因为敬畏恐惧之心,没敢贸然上门。
然而爱美之心煽动着她们。
挨足了两日,想着这阴气也该散了,等去皇后、太后面前请过安,她们方成群结队进了掖庭,向废殿而去。
废殿的一面围墙已全然倒塌。工部役臣以私人关系,带着几位工匠进来,先将废砖码的整整齐齐,等开春解冻后才来砌墙。
妃嫔们不用敲门,便径自进了废殿,站到了配殿门前。
只有明珠一人守着猫儿。
春杏、白才人、五福和暂且手头无事的秋兰,继续开工。
配殿里的胡猫儿失忆失的很巧妙。旁的事一概不记得,只如何治妆品,却记得清清楚楚。
今儿一早,她一边哼哼唧唧呼痛,还一边唤了春杏到炕边,交代着她在阎王殿里同阿哥相聚时听来的一个妆品方子:“殿里可有核桃干青皮?”
看看,这般凑巧,又将她此前在宫外买回来的核桃干青皮误打误撞问了出来。
春杏忙忙点头,从木箱里翻出来:“一大包呢。”
猫儿继续交代着:“拿去煮水,煮出黑褐色,再同糯米粉、珍珠粉搅拌。颜色尽量深。珍珠粉继续磨,要多多的。”
经过她的这一番交代,众人便聚去正殿,开始生产眼影。
妃嫔们来的时候,猫儿正喊的口渴,饮过茶,虚弱无力向明珠问道:“听说,我死的时候,这些娘娘们拿了我的口红和粉底?”
明珠往一众娘娘们的面上一瞟,觉着此时不是猫儿结新仇的时候,立刻回道:“拿了,可都留下了银子。”
猫儿却不理解明珠的一番苦心,追问道:“可少了一文?”
那妃嫔堆里的吴妃站出来笑道:“说是失忆,可不该忘的还是没忘。”
她往炕边走了两步,目光沉静看向猫儿,面上含了些怜惜神色,蹙眉道:“怎地才活过来,又这般哎哟连天?”她转头看向明珠:“怎地不去唤太医?”
明珠忙忙恭敬回禀:“柳太医刚刚走呢。”
猫儿哎哟两声,见一众妃嫔只流连不去,立刻趁机做新品推广:“……过两日娘娘们来,有好物件,让双眼更加迷人……”
妃嫔们见她卖了个关子,又实实不愿听她拉着哭腔说话,只问明了时间,又往正殿去转悠了一番,终于一携二、二携三的去了。
到了晚间,猫儿声音已开始沙哑,却没有黑衣人现身。
她忖着,萧定晔曾说,背后黑手要来掳她或请她的事,只怕是危言损听。
都隔了这两日,对方还没动静,该是还不想出手。
她决定好好歇一晚上。
然而梆子响了一声后不久,屋里便起了一阵诡异香味。
猫儿脑袋一歪,睡死过去。
一道黑影跃进来,将猫儿轻轻松松往肩上一扛,重新跃了出去。
雪花扑簌,只短短几息,一溜脚印就被掩盖的严严实实,没有一丝儿痕迹。
*——*——*
猫儿做了一个梦。
这回,她老娘少见的没有出现。
梦里,她身处一个帐篷里。
帐篷内部装点简陋,瞧着是赶路中为了过夜临时搭建。
帐篷里有一对面目模糊的年轻男女,正在激烈争吵。
她忖着是男女感情生了纠葛,原本对这些事不感兴趣,那两人的话却一字不差进了她耳中。
那男子苦苦劝道:“……都已经到了这里,你怎能不愿?如若我能去,我怎舍得让你去冒险……”
女孩泪流满面,只不停歇的摇头:“我不愿我不愿,天下女子那般多,你们去找旁人……”
男子急道:“天下女子虽多,可同那画上之人长的极像的,就只有你一人。你莫任性,你多想一想成千上万的子民……”
猫儿听得半懂不懂。
这仿似是女孩要为了国家和人民,被迫做一件她不愿做的事?
她心中同情,正要踱步走开,那女子却忽的转过来,泪流满面看着猫儿:“你以为这是我的事?今后就是你的事!”
猫儿倏地惊醒。
周遭漆黑,空气湿冷,隐约透着一股霉变气味。不是废殿。
房中似乎无人,一帘之隔的耳房,隐隐传来窸窣人语声。
“主子今夜会来吗?”
“不好说,雪这般大……”
“那女子究竟有何来头,竟然送到了这处?”
“不好说。只隐约听闻是个死了又活的……”
猫儿心中拔凉。
这说的是她。
萧定晔的乌鸦嘴说中了。
她果然被掳了。
她心里一急就要翻身坐起,黑暗中忽的伸来一只手,直直捂上她嘴巴。
她倏地一惊,耳畔有一把熟悉的声音极其轻微道:“莫怕。”
周遭有极淡的铁锈味,身畔的那人掌心温暖。她心里微微一松,继而又开始着急,拉开他手悄声道:“我会不会被杀死?”
黑暗中,萧定晔没有说话。
外间耳室里,守门的汉子已经话题转去了最新何处开了个什么馆子,哪道菜值得一尝。仿佛房里关着的猫儿只是被请来喝茶听戏,过上几刻就能大大方方离去。
猫儿得不到萧定晔的回复,只得咬牙道:“我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