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里,猫儿吐尽了酸水,生无可恋同黑衣人道:“既然是死人,怎地不提前同我说?”
黑衣人显得很无辜:“不是说姑姑吃人?人都吃得,死人却看不得?”
猫儿被噎的咳嗽几声,方质问道:“你家吃肉会专吃生了虫的?”
黑衣人道:“姑姑方才可看清他长相了?若没看清,可还要再返回去看几眼?”
猫儿立刻猫着腰窜去了门边,自己伸手拉开门,一步跳了出去。
回到空监牢里,她对着男模的脸,惊魂未定的思忖如何上妆。
方才那木箱里的尸体已然腐烂变样,然而在高亮火把的加持下,那“惊魂一瞥”却也让她看清了几处面部特征。
国字脸,眉毛浓密。最明显的是,额头上还有个豌豆大的痦子,端端长在最正中。
她叹了口气,恹恹道:“我只能尽力画,像不像,就不敢保证了。”
她在男模下颌与鼻梁两侧打上深色粉底,利用阴影制造出高鼻梁和国字脸,再将眉毛加粗,最后用面糊粘在额上,伪造个痦子的模样。
诸事差不离,一旁衙役取来一套破旧囚服。
猫儿只将上裳下摆撕扯出流苏,用鸡血浸透,待男模换上,最后用鸡血在其全身再星星点点泼洒一回。
她站开几步看了看,同男模道:“你试试。”
男模立刻蹲跪下去,两条腿一盘便隐在了鲜血淋漓的衣裳里。偶尔显出的黑色下裤与地面混为一体,腰间的“肉茬”和未斩断的“肠子”却明显露出来,再受着昏暗灯光的掩护,果然是个下半身失踪的模样。
那男模“矗立”在地上,面上表情狰狞,一只手前伸,对着一旁的衙役嘶声唤道:“白兄弟……”
那衙役立时惊跳起,捂着心口掩饰道:“我去……我去寻上官来瞧。”
过了不多久,外间起了嘈杂脚步声。
萧定晔当先进来,目光直直盯向那男模。
男模便将方才的表演又来了一回。
随喜在一旁看的呲牙咧嘴,忍不住的喜道:“这回那白家郎不招供,就将他吓死。”
萧定晔面上神情稍有缓和,沉声同随喜道:“先送她去耳室。”
随喜便向猫儿一哈腰,真心实意的唤道:“大仙,走吧,奴才先带你去耳室歇息。”
猫儿瞟了一眼萧定晔,嗫嚅半晌,终于未将到了嘴边的“珍珠”二字吐出来,之默默转头跟着随喜去了。
耳室里,随喜笑嘻嘻为猫儿倒了一杯茶,道:“如若这回能唬的那白家郎招供,说出他们偷藏的虎符下落,胡姑姑可是立了大功,殿下一定更看重你。”
猫儿拉着脸道:“公公竟然起了改行当媒婆的心思,你这般不安份,十分有可能投奔对家。你心性这般不坚定,你家主子知道吗?”
随喜被她噎的再也说不出话,半晌方愤愤道:“你就作吧,活该你孤独终老。”决然而去。
耳室里寂静,偶尔能听到外间传来的惨叫声。
这种常常死人的地方,令猫儿坐立不安。
如若她去给皇帝侍寝的事情办的不好,那些刑具,只怕随时都要打在自己身上。
她趴在方桌上捂着耳朵,不知不觉慢慢睡去。
梦里四周极其安静,周遭冰冷而潮湿。
她站在一处监牢的铁门旁,有些搞不清楚此行的目的。
铁门打开,一位蒙面黑衣人出现在门里,熟门熟路的往未点燃的火把上浇了灯油,带着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
眼前很快出现了层层叠叠的木箱,弥漫着黑腐之气。
她心下诧异,同黑衣人道:“我们要去看谁?”
黑衣人奇道:“你自己都不知?”
他指一指最上面的木箱,道:“在那里,爬上去。”
她迷迷糊糊便开始踩着下面的木箱往上爬,掀起了最顶上的箱盖。
箱子里黑乎乎,仿佛蒙着一层雾。雾里窸窣声源源不断,充斥着整个耳道。
她转头看向黑衣人,黑衣人面上黑布却不见了踪影。
他的面颊微有些黝黑,眉长入鬓,鼻梁高挺,看她的目光冷若冰霜。
他站在地上与她遥遥相对,点燃手中火把向她递过来。
“仔细看,一定要仔细看。”他道。
她忙忙接过火把,往木箱里一照,数万虫豸仓皇离散,显出一具高度腐败的女尸。
她惊惧的立时后退,原本站在地上的男子却忽然出现在在她身畔。
他指着女尸的颈子道:“仔细看,她戴了什么?”
她抖抖索索看过去,女尸脖颈白骨森森,其上挂着个坠子,那坠子白玉雕刻,是个貔貅。
她倏地一惊,却见那女尸忽的睁了眼,向她微微一笑,语声清冷又妩媚:“你去了何处?这里才是你的棺材呢。”
她脑袋仿似要炸裂,立刻扑腾着转身要逃开。身畔的青年却语声凄厉道:“胡猫儿,你牵连本王……”一句话未说完,七窍忽然涌出无尽的鲜血……
她厉声惊叫,蓦地直起身子,坐在长凳上大口喘着气。
桌边忽的有人冷冷道:“你没心没肺能睡着,也算一种本事。”
她倏地转头。
站在她身畔的青年面上俱是血点,看她的目光如梦里一般冷然决绝。
她身子一晃从木凳上栽下去,抱着脑袋惊声尖叫。
……
耳室门口,少女的身子还在发颤。
不远处,随喜侍候着萧定晔抹去面上血迹,探问道:“殿下的衣裳要不要换,那白家郎虽说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