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边有人,她就不信萧定晔能现身纠缠。
寒风徐徐,头顶树梢随风摆动。
每个夜晚在树上低声提醒她“主子在前面”的声音果然再未出现。
身旁的小太监是个话唠,此时正在滔滔不绝抱怨猫儿一钱银子出的少。
猫儿有一耳朵没一耳朵的听着,一边忍着肚饿,一边在想着她和萧定晔的后续。
能不能趁机和这位皇子决断,然后让他心生愧疚,对为她解毒的事更加上心?
不好说,这位皇子毕竟是皇子,万一被她激怒,立刻显露出皇子的霸道该怎么办?
还有可能被她闹的不耐烦,对她失去了兴趣,破罐子破摔,彻底不管她中毒之事。
形势颇有些棘手,她不由在心里埋怨戴大人。若不是这位老油条掺和其中,事情就不会这般复杂。好端端的唤什么侧妃去哄皇上?便是要让侧妃出马,也该换个她不在或者萧定晔不在的场合。
如今两人的游戏偏偏要三个人参与其中,能不乱套吗?!
或者她装大方、不吃醋?向萧定晔说一回英皇女额的典故,让三个人都和和美美,你们侬,我们侬,如此皆大欢喜,就当今日事未曾发生过。
可她将善妒、独占的戏码都演了几日,现下要转性,逻辑上说不通啊。
她叹了一口气,转头同小太监道:“你莫埋怨,我原本能得到两百多两银子,今儿都鸡飞蛋打,能给你一钱银子不错了。”
小太监立刻冷哼一声,再不往前走。
猫儿行了两步转回头瞧,小太监挑着气死风灯站在原地,双目一瞬不瞬的斜视着她。
她只好退回去,一把抽出风灯,愤愤道:“做人不能太唯利是图,你不送,我自己走!”
小太监依然保持着原样,一动不动。
她心里咯噔一声,汗毛倒立。
微风拂面,冬日寒风将远处气息送到了鼻端。
淡淡铁锈味,让她先松了一口气,继而又提起了一口气。
眼前极快的闪现出了一个身影。
萧定晔一身黑衣,面色无波,负手立于眼前。
与他同时出现的还有一名暗卫。暗卫将小太监一扛,从猫儿手中抽出风灯,麻利跃进了黑夜中。
猫儿冷冷道:“你将他怎地了?”
萧定晔略略倾斜了身子,看着自家暗卫消失的无影无踪,立时上前,一把握住她手:“听我解释。”
猫儿决定演一回受委屈的小媳妇。
她原地不动,低声道:“此处是皇宫,殿下是宫里的主子。殿下想说什么,自然能说什么。”
他对她口口声声的“殿下”哀叹一声,只抓住机会道:“今日情况特殊,父皇生病,我实在不忍拂他意。只能忍着被人耻笑,好逗的父皇开心。”
猫儿点点头,喃喃道:“奴婢自然不能阻止殿下当孝子……奴婢……奴婢……”
她腹中饥饿的厉害,演了一整日的“喝醋小三绝食记”,身子已十分顶不住,随时能将一个人、或者一头牛囫囵吞进腹中。
此时她又想起自己还中了毒的事,只觉着自己在前世大好的青年穿到了此处,倒了的血霉不止一箩筐。心里一时起了滔天的自怜,话语间不由的哽咽,眼泪便扑了一脸。
萧定晔立时自责的忍不下去。
眼前少女的性子有多硬他清清楚楚,连中毒刮骨般的痛和被鞭打的遍体鳞伤的痛楚,都未让她屈服,现下她却哭成这般模样……
他的心一时甜蜜一时后悔,只上前将她拥在怀中,连声道:“我的错,我的错……”
猫儿立刻挣扎出来,继续哽咽道:“殿下此前曾说不会让我受委屈,可今儿不过这样的事,殿下便同她如新婚夫妻一般甜蜜,任由我黯然神伤、心如刀割,殿下今后还有更多身不由己的时候,那时怎么办?”
她扑通往地上跪去,乞求道:“奴婢善妒,其心可诛。求殿下放奴婢一马,再莫纠缠。我们便就此……就此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