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定晔第一次轻薄猫儿时,事后她曾这般自我安慰:“就当被狗啃了。狗啃了我,我自然不能反回去啃狗。”
如此她的心绪能稍稍平静一些,抑制了她寻一把刀将萧定晔戳成筛子的冲动。
然而现下,事情就进展到了要她去主动啃狗的境地。
她忍着肉麻向他撒了个娇,他完全不为所动。
她一咬牙,倾身而去,蜻蜓点水的瞬间便收了回来。
他立刻摇头:“不能这般敷衍。”
她大呼冤枉。哪里敷衍了?他第一回轻薄她的时候,不就是这般?
四周寂静,僵持还在持续。
他显出些少年的促狭,轻咳一声,提醒着她莫耽搁工夫。
值不值得?她在心里千百次的问。
心里有个声音颇不以为然:
“放开你那脆弱的矜持和做作,难道你们这般次数的还少?你脑子清楚些。
第一回根本不是前几日,是在金水河,是你从杨公公身上偷偷拓了出宫腰牌那回!
第二回也不是在宫里,是出宫围猎他受了箭伤,在他营帐的被窝里!
第三回更不是方才,是在温泉行宫,你以为中了毒,从他口中抢解药那回!”
她瞠目结舌。过往有那么多次?
另一个声音又在脑中响起,它怂恿道:
“傻瓜,他轻薄了你,你得轻薄回去,才算不吃亏。你自己算一算,加上之前的,他轻薄过你几回?”
前一个声音很快帮她算出了结果:“六回,整整六回啊你个缺心眼的。难道你是个软柿子,只能任人捏扁搓圆?你就不能反扑?”
她内心烈火熊熊,发出了女强的呐喊。
我不是软柿子!我要反扑!
她倏地抬头,目光炯炯,带着复仇的决心和快意捧着他脑袋,垫着脚尖,汹涌的报复了过去。
这一报复,就报复了三回,艰难的知道了以下几点信息。
战乱时最安全的地点,京城。
战乱时第二安全的地点,雍州。
银水河一路绕行,汇入京塘河,春日水势缓和,一路北下,不日便能到雍州。
待回了宫,猫儿躺在废殿炕上,于黑暗中摩挲着系在手腕上的小泥猫,反思着今夜的行径,心中颇有些五味杂陈。
到底算报复呢,还是算被占便宜呢?她怎么觉着,她是被她自己给带进了沟里呢?
她一遍遍问着她心里的那两个声音。
不知问了多久,心里方响起个不情不愿的声音:“行了别纠结了,我们其实想告诉你,及时行乐。就这样,晚安!”
我的妈呀。及时行乐?和她的欺骗对象及时行乐?这不是火中取栗、虎口拔牙?
她一把拍在额头上,心里的声音被拍的不得入睡,十分不耐烦的反问她:“哪里不是行乐?你问问你自己,你那时候心跳没跳?”
另一个声音保持着中立的态度,替猫儿用事实做着回答:“跳了。”
“跳的猛烈吗?”
“险些从胸膛里蹦出来。”
“晕晕乎乎了没?”
“晕乎的险些将她老娘都忘记。”
“荷尔蒙有没有分泌?多巴胺有没有传导?”
“通通都有,快活的简直不像话。”
猫儿险些要举了砖块给自己开瓢。
这个夜里她翻来覆去,快到四更才睡去,未过多久便传来提示各宫门开锁的梆子声。
她迷迷糊糊穿着衣裳,明珠进屋替她热汤药时,借着灯烛的光亮瞧着她的面色,惊诧道:“姑姑这黑眼圈,仿佛撞了邪。”
猫儿往铜镜里瞧了一回。
黑眼圈极重,一双眸子却亮的似夜里出动的耗子眼,仿佛发现了好大一堆谷粒,兴奋的不像话。
明珠进行了极贴切的概括:“就像赶考的书生遇上了狐狸精,被迷了魂,阳气越弱却越精神。”
猫儿心里一跳,立时叱道:“莫胡说。”
明珠热好汤药,倒进粗瓷碗里,打了水冲洗过药锅,外出泼水时,撞上了原本去掖庭端早饭的五福。
她揪住五福道:“你进去看看胡姑姑,她像不像个被狐狸精迷了魂的书生?”
五福一步窜进配殿,对着猫儿扯出了哭腔:“姑姑,我阿爹他……他又○☆口○☆啦!”眼泪噼里啪啦的倒了下来。
猫儿忙忙替他拭了泪,扶着他肩膀,轻声问道:“莫急,慢慢说,吴公公怎地了?”
五福抽泣了半晌,方稳了气息,哽咽道:“我方才去掖庭取早饭,没瞧见我阿爹。寻人一打听才知,昨儿夜里,我阿爹就被贬了值。”
她奇道:“你阿爹又惹了哪位不该惹的人物?他被贬去何处了?”
五福瘪着嘴道:“贬去刷了恭桶!”
她看了看时辰,宽慰道:“非姑姑袖手旁观,姑姑急着上值,若晚上一步,只怕就要去投奔你阿爹,一起刷恭桶。”
她探头往外喊了一声“明珠”,又低头同五福道:“明珠路子广,让她先去探一探你阿爹,问一回前因后果,我们再想法子将他捞出来。”
五福便哼哼唧唧点了头。
猫儿披上披风,一边系带子,一边又唤了一声“明珠”,明珠却不进来,只站在门槛旁,对着她挤眉弄眼使眼色。
去往御书房的路上,明珠压着声磕磕巴巴道:“吴公公的事儿……错在他。”
猫儿立刻盯向她,眯了眯眼睛:“萧定晔干的?”
明珠讪讪道:“谁让昨儿在御书房院里,他同姑姑拉拉扯扯……”
猫儿脚步一顿,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