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房里,萧定晔正坐在案前参看大晏舆图。
如今他身份早已大白军营,再不是所谓的王五宝。因前后立了大小功劳,现下在营里地位自然不低,也有了独立的屋子。
随喜哈着腰,先将刑部审讯进展瓶颈如实诉说,接着才小心翼翼道:
“……奴才想起此前胡姑娘曾显露了一招,将白家那小子惊的吐了口。这回只怕还要再用一回胡姑娘……”
萧定晔“嗯”了一声,目光并未离开舆图,半晌方道:“去吧,该用便用。”
随喜忙忙应下,出了营,一路打马急回了宫中。
重晔宫,配殿。
猫儿听着随喜的要求,看着他的焦急神色,极力的绷着笑,摸上自己额头:“秋兰,你摸摸,我是不是有些发热?”
秋兰的手背刚刚贴在她额上,立刻配合着大惊小怪:“我的妈呀,怎会这般烫手?”
她十分戏多的往院门外探过脑袋,再进来道:“宫里已落锁,太医院值房是去不成了。姑姑可还能忍?忍到明儿五更,我立马去唤太医。”
猫儿接着起身,脚步踉跄:“头疼,发热,难受,得去躺着。”跌跌撞撞往后间床上而去。
随喜目瞪口呆看着眼前两人做戏,却一字都说不出来。
他总不能亲自上手去往猫儿额头试探一番吧?!
再忍了两日,失手让一名嫌犯成功自尽后,他回了宫,一脚踢开配殿门,看着里间正在悠闲点梅的猫儿,咬牙切齿道:“你也要给主子卖命,哪里有你不愿意的权利!”
猫儿早有准备。
她“啪”的将她和萧定晔签的契书甩出来:“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时局动荡方用我。”
随喜一字一句道:“时局哪里不动荡了?”
猫儿冷笑一声:“时局哪里动荡了?”
“宫变初定,叛党还未抓尽,时局就是动荡!”
“皇上勤政为民,百姓安居乐业,时局就是不动荡!”
“……”
“……”
这一场辩论一直持续到落锁时分。
随喜终于叉着腰问道:“你有何条件,说!”
猫儿这才一笑:“你知道的。”
第二日一大早,随喜便出现在京郊大营,站在萧定晔的营帐里。
正值早膳时分,太平无战争时,营里吃用十分简陋。
萧定晔伙食同普通兵卒一般,吃尽两个粗面馒头,端起稀粥喝过,方乜斜着随喜:“她就这般牵着你的鼻子走?”
随喜苦着脸解释:
“明珠跟着她也学过几手,可尽是给妇人家面上上妆的技巧。像这般大的伪装,明珠一点法子都没有。
胡猫儿拿着主子同她签的契书,硬要抠字眼,说到了动荡时她才会配合。奴才打不敢打她,说又说不过她……”
萧定晔蹙眉闭眼,半晌道:“你猜猜,她出宫要作何?”
随喜思忖道:“这些时日李姑娘常与她碰头,两人在密谋做妆品买卖之事。奴才猜着,她想出宫,八成与此事有关。”
“她那买卖极赚银子?”
“据明珠说,这买卖不过在外寄卖过一阵,小打小闹就赚了好几百两。”
萧定晔沉思半晌,道:“我先想想,你午时过来。”
随喜在刑部着急等到午时,再去了大营,萧定晔道:
“回去告诉她,出宫腰牌可以给她,本王有要求。
第一,她在宫外必须乔装,不能让人认出她,更不能暴露宫中人的身份。
第二,只要她在宫外,哪怕是去茅厕,王五都要跟着她。
第三,每日从出宫到回宫,最多只有两个时辰。申末之前必须回宫,不可在外逗留。
第四,在三年时间上延长一个月。
前三条有一条做不到,出宫腰牌便要收回。”
他往随喜面前扔去一个信封:“她若愿意,便让她重新签契书,上一封契书即时作废。”
重晔宫,配殿。
猫儿听过随喜复述的四个条件,不免有些人心不足:“啊?才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能作甚?在京城四处看看就用完。
随喜“呸”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猫儿忙忙拉住他,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契书:“签,我签!”每日两个时辰能出宫,他扣留她的时效不过多了一个月,划算!
……
刑部大牢里,耳边惨叫声接连在各处回荡。
猫儿坐在耳房里捧着一杯茶静等。
过了半个多时辰,随喜进了耳房。
猫儿立刻起身上前:“如何?牢犯可招供?”
随喜冷哼一声,向她抛过去一对腰牌:“算你运气好。这腰牌从明儿起效,主子的四点要求,你要记清。”话毕转身便要走。
猫儿忙忙拽住他衣袖,面上挤出一丝儿笑:“你能不能告诉我,明珠埋在何处?”
随喜上下将她瞟过,讥诮道:“管好你自己,说不定哪日,你也和她睡去一处。”拂袖而去。
……
春日的京城一派繁盛。
即便是逃离了不少富户,然只从外头瞧,街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装扮成小厮的猫儿身畔是闺名很威武、实则武艺十分草包的兵部尚书嫡女李巾眉,两人身后缀着的除了李巾眉的一位贴身丫头,还有魁梧侍卫王五。
有人保护的滋味虽然让人心里踏实,然而那人若还身兼监视的职责,便有些令人如鲠在喉。
李巾眉凑在猫儿耳畔咬耳朵:“你带一个尾巴来,如若我未来不幸嫁进萧家,自己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