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安顿完毕,她抬脚出了作坊,立刻拉了脸。
门前一辆马车。
马车边上有一位青年,光风霁月站在那里,引得四周路过的小媳妇们频频回首张望。
萧定晔见她出了作坊,立刻抬脚站去她面前,低声道:“忙完了?可饿了?”
她冷冷道:“怎地?殿下是又走错了路?”
他见她拿昨夜之事讥讽她,忙忙道:“没走错,为夫哪能天天走错路?!此番却是专门来接你,为夫带你去吃鱼。”
她翻了个白眼,抬腿便往前走。
他也不坐马车,只行在她身畔,说着俏皮话想逗她发笑。
见她长久不为所动,只得将她拉进路旁偏僻处,恳切道:“昨儿在马车上,不是已和好?哪里有和好到半途又反悔的道理?你这不是耍弄为夫的感情?”
猫儿乜斜他一眼:“本姑娘也是如花似玉、正值花信之年,有一些个需求十分正常。稍稍同你亲个小嘴,难道就要搭上感情?”
她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甩向他衣襟:“昨儿侍候的好,赏你二十两。”
转身便要走。
他却拉着她不放手,抿嘴笑道:“为夫既然侍候的好,不如日日都侍候阿狸,阿狸尽管打赏。”
猫儿却狠狠睨他一眼,低叱道:“厚脸皮!”
他叹口气道:“全天下只有你一个,我愿意厚着脸皮相对。再没有旁人了。”
她立刻捂着耳朵:“肉麻,不听。”
他一笑,伸手刮了刮她鼻尖:“我是对你毫无法子,但凡有一丁点能制住你,也不至于落到如斯田地。”
她白了他一眼:“也不知是谁要扣留谁三年?得了便宜反卖乖,说的就是你这种人。落到惨淡田地之人,明明是我这个倒霉鬼!”
他只好道:
“既然我大大得罪了你,我若不好好赔罪,你岂不是亏的慌?
今儿要去的酒楼,最出名的反倒不是菜品,而是价贵。一壶普通香片就要二十两。娘子可想去惩罚为夫,为我浪费银子?”
……
夜已深沉。
猫儿一只手捂着吃饱的肚皮坐在回宫的马车上,眯着眼睛打瞌睡。
另一只手上,自打她坐进了马车,便攥着她的金簪不撒手。
萧定晔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眼馋,却不敢造次。
等她打了一回盹,灵台将将清明,他忙觑空道:“夜里一起歇息可好?你日日睡不了几个时辰,白日哪里有精力做好买卖?”
她竭力睁大眼睛,下意识反驳道:“我哪里未歇好?我能吃能睡能玩,你莫非是瞎的?”
他盯着她瞧了半晌,方低声道:“我瞎不瞎,放去一边说。我倒是知道,三哥真哑了。”
她听闻,面上神色变幻莫测,有些舒爽,又有些瑟瑟。
他趁机坐去她那边,将她搂在怀中,接着道:“你放心,自你那日冒险动手,我便在你身边加派了人手。三哥纵是能动我,也半分动不了你。”
她闻言,不由吆唇望着他。
外间街面斑驳灯光从帘外映照进来,他的面半明半暗,无论哪一半,都极消瘦。
自他被伤后,就再未圆起来。
她不由道:“听说你的人,损失了近七成。你把人都拨给我,你自己岂不是极危险?”
他立刻打蛇随棍上,点头道:“没错,危险极了。”
又一瞬不瞬望着她:“为夫心里都念着你,哪里顾得上自己?!你今儿同我使小性子,说不定明儿就再也见不到我……”
她忙忙捂了他唇:“不许乌鸦嘴。”
他就势开始卖惨:“便是我一时半会死不了,可身上伤口疼痛难忍,又每日在书房独守空房,不知多惨。我那日说了重话,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
他那日说:“本王不需要你为我做到这个地步,本王也不会为你做到这种地步。你以身涉险,全是一厢情愿……”
这十来个字哪里只是“说重”,简直是字字诛心,她足足哭了半夜才缓过来。
她听他旧话重提,那日未尽的委屈立刻浮上心头,眼中不由含了泪,却嘴硬道:“在乱葬岗上,泰王说日后不会放过我。我向他出手只是为了我自己,哪里是为了你……”
他立刻将她拥在怀中,连声道:“不,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你不愿我再以身涉险,你想让我好好的活……”
他的几句话,引得她眼泪珠儿不由淌了满面。
他手忙脚乱为她擦着泪,续道:“经了此事,我知道你不是躲在我身后享受安宁之人,你愿意护着我,还有本事护着我,我心里又心疼,又高兴,夜不能寐。”
他紧紧的吻上她的唇,断断续续道:“你打我骂我都成,再莫冷着我,可好?”
……
重晔宫的下人们,最近当值又有了新的经验。
凡是两位主子分头歇息的,那便是两个人有了嫌隙。
其中泰半是位高权重的皇子,伤了妾室夫人的心,被夫人赶出寝殿,住进了书房。
在这种情况下,若有一日快到午时,两位主子突然齐齐从寝殿携手而出,双双容光焕发,便说明,两人可能又和好了。
只说“可能”,是因为,两人这般容光焕发过,极可能当天夜里,自家男主子又扌包着枕头,垂头丧气进了书房。
当然,这垂头丧气过不了三两日,两人于一日的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