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闻言,追问道:“可说具体让你等几日?”
汉子回道:“小的做出不耐烦的神色,那人生怕跑了大买卖,便让小的使人日日去问上一回,具体时日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四皇子便点点头,向侍卫一摆手。
侍卫又带着蒙眼汉子离去。
待外间没了脚步声,萧定晔方道:
“对方看来也十分心急,想要铁匠尽快去铁矿寻出问题。只怕这铁匠在衢州最多歇息一夜,明早便要动身。”
待他回了房,立刻同随喜道:“吩咐下去,除了监视那客栈,还要使人在两处码头坚守,谨防让人从水路或陆路逃离。”
随喜忙忙应下,并不离去,只探问道:“明儿……胡主子那头……”
萧定晔脑袋一痛,问道:“不是已将人掳了?”
随喜叹了口气:
“也不知是胡主子太过忙碌未发现人被掳走,或是旁的原因,那亲事现下还在筹备。
今夜连流水席的棚子都已搭好,各街坊热闹帮手,并没有要停止的意图。”
萧定晔沉默许久,喃喃道:“若明儿,她左等右等,不见新郎上门迎亲,会不会被人笑话?”
可若放了那“粪坑”,让他如愿去左拥右扌包,萧定晔却是万万不能。
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他不能看着她跳火坑。
她那样的人,这世间一定有人不嫌弃她的不孕,一定愿意同她双宿双飞。
然而他这话,连他自己都觉着无力。
世间再没有人比他更爱她,便连他都不能给她一个归宿,更遑论旁人。
他脑中抽痛,心中叹了口气。
她若等不到旁人接亲,他少不得要安排一名“路人”,便说……说新郎被风吹去了河里,淹死鱼啃,死不见尸。
不成不成,如若外间盛传她克夫,对她伤害极大。
便说,新郎被军营抓壮丁,送去了战场。那位总兵,少不得要背一回黑锅。
等此事慢慢淡去,若她要再嫁人,他手下有些青年,各个都比那个粪坑强。
有他拘着,他们不敢对她不好。
他脑中越发抽痛,一心如刀割,喃喃道:“不成……我做不到……”
他吆着后槽牙同随喜道:“护在她身畔的暗卫,今儿夜间便全部换新。今后,每三月换一回。”
他做不到,让手下人觊觎她。
他嫉妒。
他会疯。
随喜立刻应下,退出了厢房。
第二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外间已有了响动。
随喜进来悄声道:“殿下,那铁匠在客栈里开始收拾行李,只怕是要动身。”
萧定晔倏地站起身,一步迈出门槛,却又低声道:“她……是今儿的亲事?”
随喜应道:“殿下放心,缺了新郎,胡主子成不了亲。”
他当然知道她成不了亲。
可……
他一吆牙,道:“你们跟着铁匠,沿途要小心。我……要出去一趟。”
他跨出门外,又收回脚,换了一身衣裳,又换了一身衣裳,最后对一位身量差不离的侍卫道:“你的外裳,脱下来。”
……
民居门前的马将将离去,身后一辆马车跟着前行。
马车里,有人疑道:“你可看准了?那衣着普通的,可是五皇子?”
另一人冷冷道:“今儿便是他的死期,等拿了尸首,再让你好好认认。”
他将手探出窗,往外招一招手,布置在路旁的小贩、马车缓缓开始移动,直到悠哉行出这条道,方跃上马车,强挤在内,追踪着目标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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