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主摇一摇头:“你看圣女对待我的样子,可是个愿意同我说知心话的模样?莫说我,便是这山谷中的二十六门,也没人知道你二人何时成亲。”
萧定晔心中翻起一片波澜,吃惊道:“也就是说,她跟了我之时,身边没有一个娘家人?”
门主摇一摇头,叹着气喃喃道:“也是个苦命的娃儿……”转身迈着冻僵的腿脚蹒跚而去了。
待下了楼,又抬首同楼上的萧定晔道:“莫让她跟着你受委屈,否则我们阖族饶不了你小子!”
……
猫儿第二日起来时,发现这世界变了样。
首先下人们送茶送水,先往她隔壁送过去。将人侍候的舒舒服服之后,才会再侍候她。
她俨然成了这山寨中的二等公民。
再是众门主来来去去,并不是真的要来向她请安。而是先进了隔壁房里,几阵嘀咕后出了门,顺便向她问声好。
而令她地位大降的始作俑者,从今儿一早,就成了她的邻人。
她隔壁原本住着的百媚门门主,不知何时静悄悄的腾空了屋子,主动行鹊巢鸠占之事。
而这位新邻人,正正好是她近几日一心想摆脱的前什么夫。
说前夫也并不是个正确的说法。
她确实也没有嫁给萧定晔,她算不得他的前妻,他自然也算不得她的前夫。
可她虽说曾给萧定晔当过妾,却又没有沽过身契。这般来看,她其实连妾也不算。
充其量,她就是同他曾经有过露水情缘的“狗男女”中的那个狗女。
此时她几步之外的房门吱呀一声响,狗男装扮的人模狗样,从房里踱出来,含笑道了句:“好巧!”
她立刻上前揪住他衣襟:“谁让你搬过来的?”
他缓缓一笑,甚至还厚着脸皮拨开她发髻上落下的一层雪,认真道:“是这山寨的主人,乌兰寨主请我搬了过来。”
请?猫儿冷笑一声:“你有什么能耐,当得上这个‘请’字?”
想到此,她揪着他衣襟进了她房里,掩紧了房门和窗户,低声道:“你昨夜如何忽悠的众门主?可暴露了身份?”
他她摇摇头,含笑道:“你可是担心我暴露了身份,被他们拿去献给我三哥?你是关心我,对不对?”
她重重往地上啐去一口:“莫往脸上贴金,我是关心我自己。你的身份若暴露,你三哥迟早知道我也在此。姓萧的,你家人要迫害我,你愧不愧疚?”
他面上的笑意隐去,半晌点点头:“愧疚,愧疚的夜不能寐。”
她又将注意力转去了最开始的问题上:“你如何忽悠的众门主?”
他低声道:“我说,我是户部尚书家的大公子,也在户部任职,正好管着采买之事。”
她立刻在心里向他竖了大拇指。
极好的回避了他的真实身份,又能让这些人相信他的财力,户部还真是个最好的挡箭牌。
她放下心来,转而坐去床畔:
“你许下的空头诺言,打算何时兑现?他们左等右等等不到吃饱肚子的时候,迟早要倒向你三哥。
你三哥虽然也是我的仇人,可我这个人太过现实,报不了的仇可以不报,没必要搭上消闲日子。”
言下之意,这些事于她不是大事,于他才是大事。他出手其实是为了他自己。
他听明白她的意思,便一笑,上前坐去她身畔,低声道:“如若我与三哥真的要开战,此山寨众多门派,都有能助我成事之处。买卖自然达成的越快越好。”
她点点头,起身站去窗边,拉开道窗缝,往外瞧着纷扬大雪:
“你既然与他们达成一致,待那三位来客离开之后,你便也早早上路。天虽然下了雪,可南边本就暖和,便是有雪也不轻易结冻,不耽搁你行路。”
皑皑白雪映照的窗纸亮堂堂,他起身站在她身畔,垂首望着她,道:
“我赖在山寨里,并非胸无大志。自上回你透露我的身世和背景,我的内心每一日都如熊熊烈火,想要尽快干成一番大事业。
可每当我试图背着行囊走出山寨,内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告诉我,如果我真的离开,这一生都会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他的话语中带了些低声下气的央求:“你能否多给我些时间?我总能忆起来过去,一定能。”
她心下前所未有的烦躁起来。
事情为何又回到了原点。
她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下了狠心。
她愿意放手,也做到了放手,可他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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