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立刻迎上前,急急道:“你怎地这般模样?连你都这般,那王公子……”
门主心中拔凉:“圣女若能先关心一回属下,属下也算死不瞑目……”
他抹去面上血迹,续道:“放心,王公子活蹦乱跳,只有些皮外伤,不似属下……”
猫儿大惊,又给了他心坎上一击:“王公子伤在了何处?”
他一捂胸腹:“他极好,只有属下,属下……”
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圣药门门主忙上前点了他穴道,粗粗检查过,暗呼糟糕:“他被刺中了心肺……”
他立刻道:“来两个人,进楼里抬门板!”
几人七手八脚将诡道门门主抬上门板,身上捂着一床厚棉絮,却不敢送进房中,只等着随时跟着众人撤离。
猫儿蹙眉问向圣药门门主:“他的伤可凶险?御敌正要靠诡道门,门主倒下,旁的事该如何是好?”
躺在门板上的诡道门门主“哎哟”一声,有气无力道:“属下伤着,可离死还远,还能为凤翼族鞠躬尽瘁……”
猫儿见他说话还有些精神,略略松了口气,立刻问道:“五箭共发弓存放在何处?”
门主眼圈一红,流下晶莹泪花:“圣女,门里穷,这几年兵器买卖未开张,没有银钱买箭簇。仓中只堆放着几百架弓和箭杆,没多少箭头。”
猫儿心一凉,继续问:“可有投石机?”
“只有一台,早坏在山寨,被娘儿们拿来晒衣裳。”
“可有弩箭车?”
“只有一台,早坏在山寨,被猴子们当了窝。”
“可有……”
“只有一台,早坏在山寨,被……”
猫儿一个趔趄,吆牙切齿道:“你他娘的算什么门主?!”
她望着眼前聚集越来越多的木讷农人,最后一回同诡道门门主道:“向你的人发令,你门中现有的所有容易搬运的兵器,全部搬来此处!”
周遭一阵混乱,猫儿心急如焚望向寨门处。
那里的火光依旧,里面有福动着她的心绪。
圣药门门主为诡道门门主诊治过伤处,上前劝慰道:
“圣女莫着急,此时越着急反而越慌乱。圣女不知,我们这山谷弯弯绕绕,有仇敌前来攻寨,想将我等全部擒拿,也不是容易事。”
猫儿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牺牲一两个不算什么。我是个惜命的,你们谁先一步见阎王爷,都莫拉上我。”
大门主一阵语滞,再不敢多言。
猫儿蹙眉道:“你门派可有什么毒粉能拖一拖的?我们便是要藏去山谷中,也要为自己争取时间。”
大门主叹息道:
“虽说医毒出自一脉,可本门却只着重医道,百毒门留在了另一边,不愿跟过来。
现下药物中,想要拿来牵制敌人,并无合适之处。
珍兽门养有蛇,可每条蛇都被拔了毒牙,山寨中连蛇毒都找不到一滴。”
猫儿叹为观止,喃喃道:
“我原本觉着‘另一边’心狠手辣,现下看来,过去五六十年这边二十六门都还活着,实在是另一边未早下杀手。
否则,现下这处山谷,早已是你们这群软柿子的乱葬岗。”
她蹲下身去,拍了拍诡道门门主的老圆脸,扌包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你在寨门上安置的关卡,还能支撑多久?”
门主虚弱的睁开双眼,断断续续道:“若丁勇人多,还能撑个几天几夜,若人少,只怕最多半个时辰,就会被攻破。那些关卡虽密集,可已安置了五六十年……”
猫儿险些要给他一脚。
这种无所事事的门主,真他娘的活该死一回!
此时近处来了一堆人,其中一处软轿边上的,正是乌兰寨主。
猫儿心火陡起,几步上前,扬手一巴掌打在乌兰寨主面上,吆牙切齿道:“很好,寨民们身处险境,你堂堂门主去了何处?”
软轿上的姑娘当即道:“不许打我阿娘!”
软轿上的姑娘正是乌兰寨主独女,因长相肖母,人称小乌兰。
猫儿转首望着小乌兰,再看看明明已极害怕,却还兢兢业业抬着软轿的下人,她揪着乌兰寨主衣襟,又是一巴掌下去:“谁家没有亲人?如此危机关头,你带着软轿接闺女?”
乌兰寨主羞愧难当,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声啼泣:“小女是属下的全部,属下不能让她出事……”
猫儿一阵溃败。
在这样的溃败里,她仿佛看到了她自己。
所有想过平顺生活的人,其实都像这般,眼中只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旁人的事情都不如自己重要。
这是极正常的表现,可在危急之时,又是最自私之处。
这样的人遍布天下,说起是最自私的,却又是最良善的,良善的忘记了世间艰难,只以为处处皆是岁月静好。
就连她自己,虽担着个圣女的名头,可其实她半点圣女的自觉性都没有。
她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担心,都只有萧定晔一人。其余的,都只是顺带而已。
她压下心中怒火,一把拉起乌兰寨主,冷冷道:“此前不做追究,你若再弃寨民不顾,即便我不出手,只怕寨民们都要削去你寨主一职!”
……
时间仿佛停止在这一刻,黑寂的天空没有一点点要出日头的痕迹。
山寨的火光渐渐转小,从靠近寨门方向而来的寨民们依然在源源不断的行来。
有人在逃窜中唏嘘着:“好惨,几十个兵勇,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