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是弄错了新圣夫的人选。
难道不是库狄郎中?
可究竟是谁,他冥思苦想了一阵,去寻了一趟百媚门门主,要来了猫儿当日选出的五十几位候选圣夫的名单。
于是,接下来的两日,山寨中皮相稍好的精壮男子接连出了意外。
要么外出时失了踪,要么莫名其妙被人套着布袋胖揍的下不了床。
萧定晔想着,现下所有备选圣夫都无法赴宴,他倒要看看这场喜事还如何进行。
然而事情依然没有按照他的想法来。
在他补眠结束,站在小楼廊庑上,居高临下往外瞧时,便瞧见各山寨的寨民们开始喜气洋洋的搬桌椅。
这样的场面他熟悉,这是寨民们在做刁难新郎的准备工作。
只要桌椅接连起来,婚事的筹备工作便已到了尾声。
按他的经验,最晚第三日,亲事的喜乐就要奏响,两千只酒碗也要备齐。
萧定晔觉着有些颓败。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想要寻人倾诉。
他又一次薅上了诡道门门主。
今儿诡道门的弟子们倾巢出动,在帮着百花寨们扛木头。
诡道门门主原本还在懒洋洋的督战,眼风瞥见萧定晔的身影,面色一转,立刻变的忙碌起来。
“哎哎哎,你们几个,小心着点。木材磕着绊着,可要少几两银子。”
“哎哎哎,你们几个,花梨木和金丝楠木得分开摞,千万莫装混。”
萧定晔一蹙眉:“你是要转行?想去干旁的营生?”
又想起近几日的喜事,忽然有了一丝灵感:“你如此向乌兰寨主献殷勤,原来要同乌兰寨主成亲?这回的亲事竟然是为你二人筹备的?”
他因吃惊而有些大声,引得周围弟子和寨民们纷纷投来八卦的眼神。
门主“哎哟”一声喊,求饶道:“二圣夫,您可是瞧着寨子里的乱子还不够多?哪里来的亲事传言。这是两寨之间的正常互助,怎么就能被曲解成暗通曲款?”
他一把拉住萧定晔的衣袖:“圣夫若不信,属下带你去看。”
百花寨所属的一处山谷里,数十辆骡车将山道排的满满当当。
乌兰寨主身边站着一位少年。
少年有十六七岁,相貌敦厚,举止稳重。
虽看着年轻,可站在寨主身畔,气势上也并没有输人一头。
乌兰寨主一边看着自家出产的各式木头,一边笑道:“未成想罗公子今年独自前来,沿途可好走?”
那位姓罗的小公子扌包拳道:“家母今年身体微恙,家父全年都未外出,在家中陪着母亲。晚辈虽第一次独行,然带了许多护卫和老马夫上路,倒也未生大的岔子。”
两人寒暄时,猫儿便站在一旁看热闹。
她上上下下将罗公子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在他沉稳的面上,插话道:“你家在何处?”
罗公子扌包拳回到:“家中北地梓宁,经营苗木买卖。”
猫儿点点头,心下虽不知所谓的梓宁在何处,然而既然在北地,便已够了。
她几步凑上前,探问道:“你可去得了京城?”
罗公子忙忙摇头:“家中从不做京城的买卖。”
哦……猫儿有些遗憾:“京城乃大晏最富庶之处,你家竟然不在京城做买卖,大大的可惜。”
罗公子扌包拳一笑,再不答话。
猫儿又问道:“你从此处运了木材,后途要去何处?”
后途要去何处的消息,路上押运货物的车队皆不能同人透露,谨防被人提前布局劫了道。
乌兰寨主忙忙解释:“这位姑娘是我族……身份极尊贵之人,不会坏公子的事。”
罗公子思忖一回,问道:“姑娘想要问何处,不妨说出来。若顺路,在下定然相帮。”
诡道门门主和萧定晔恰是此时到来。
萧定晔远远瞧见猫儿离那罗公子极近,神情十分亲切,他双眸一眯,同身畔的倒霉门主道:“那个看着不怎么样的男子,也是寨中弟子?”
罗家是寨子里长达十年的散财金主,可不能得罪。老门主忙忙道:“非也非也,圣夫莫误会,那娃儿并非寨中弟子,且他年岁还小,他家中决然不会允他此时成亲。”
萧定晔点点头,放下了心。
猫儿在亲事上是个有脾气的,这一点他明白。如若男方家中反对这门亲事,她绝不会轻易自找没趣。
待两人渐渐走近,他方听猫儿问向那罗公子:“衢州、龚州,未来半年,你会经过哪处?”
罗公子一思忖,缓缓道:
“龚州离京城近,现下前去京城之路已管的极严,龚州是不可能去了。
衢州有一家花商,在下倒是会运花过去。虽说衢州管制也极严,但家中这些年打点甚多,进衢州城倒是不难。”
萧定晔的脚步立刻加快。
猫儿转头望向他,目光中带着几乎压抑不住的激动。
他向她微微一摇头,自然而然接过她的话头,同罗公子攀谈起来。
两人想谈的话题,却与衢州没有半分干系,说的也不过是北地各处的风土人情。
待攀谈完时,时已至晌午,百花寨卖给罗家的第一批木材已搬上骡车,正用干草和各粗布盖好箍住,谨防夜中霜露打湿了木材。
得知罗公子还要在山寨中耽搁几日才会上路,萧定晔立刻向猫儿使了个眼色,借口要去山林中看猴子,提前几步离去。
各山寨炊烟四起,一对小两口短暂的忘却矛盾,齐心协力以图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