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虽被麻绳捆成了螃蟹,前半夜依然睡了一个好觉。
梦里她老娘鼓励她:
“胜不骄败不馁,纵然你前面吃了些亏,之后多动脑筋,总能想办法讨回来。
当然,多动脑筋做不到,多动牙齿也不是不成。可爸妈都不是体育老师,你竟然没有继承衣钵、学着用智慧,却反而去动了武……这一戒尺先存在老娘这里,下回再打。”
如果话到了这里就打住,对猫儿来说,还不失为一个好梦。
可她老母原本已转了身,要同她各回各梦,临门一脚却又转过来,先是“咯咯咯”笑的猫儿又惊又怕,之后才向猫儿努努下巴:
“小晔这孩子,虽说明面上他处处占了你上风,可实际上他倒是从未伤过你。其实是你伤了他数回。他堂堂皇子忍让着你,倒让老娘对这个女婿特别满意……”
猫儿被这一声“女婿”惊醒过来,恶心了半夜,等再想阖眼,外间已马鸣嘶吼,鸟雀啾啾,又迎来一个艳阳天。
早饭前,随喜来替她解了绑,瞪着她咬牙切齿道:“你怎地好赖不分?五殿下是能害你的人?”
猫儿揉着被绑麻的胳膊腿,冷冷道:“什么是好,什么是赖?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
随喜虚空里一指她:“五殿下是好,三……”
他的话头倏地一停,猫儿已弯起了嘴角:“原来,萧老五和萧老三,两人有仇哇!”
随喜眼中射出寒意:“咱家有些想杀人灭口,你觉着如何?”
猫儿一摊手:“来,来来。”
随喜恨恨看她半晌,威胁道:“管好你的嘴。”拂袖而去。
用过早饭,稍作简短等待,外间已搭好比拼骑射场地。
诸位皇子、世子和年轻武将摩肩接踵,誓要在比拼中夺得头筹,以搏得皇帝青眼。
猫儿对喊打喊杀之事半点不感兴趣。
她去膳房搜摸了半根黄瓜,半躺在榻上,要做一番扳倒萧老五的计划,好为新一轮的逃宫扫清障碍。
武斗肯定不成,他是皇子,有帮手。她哪里打的过。
梦里她老娘说的对,他堂堂皇子,瞧着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可被她数回弄伤,却并没有将她如何。莫非……
这小子喜欢她?
不对不对。青春期的少年,虽然有喜欢一个人就要故意和她作对的脑残行径,但万万不可能将他喜欢的人剥干净泡在河里置之不理,好随时让旁人捡漏偷香。
她打不过他,找个合作伙伴对付他?她从随喜口中套出来话,老五和老三不睦,这她倒可以利用。可萧老三又是什么人,她不得不警惕。当皇子的,没有一人是善茬。
武斗不成,攻心为上?她勾引他,等他放松警惕时,她就一去不复返?
可怎么勾引呢?万一真的勾上了,睡不睡呢?
她的心思正放在如何不睡萧定晔、自己也不被他睡的思考中时,小太监急急闯进来,催促道:“姑奶奶,让你跟着来,不是游山玩水。是陪伴皇子的!违了懿旨就等着掉脑袋吧。”
猫儿被小太监连拉带推到了竞技场上时,前两轮骑射竞赛已结束,新一列健儿骑在了马上。
但见最中央,萧定晔撅着腚趴在马背上,正意气风发的向众人挥手致意。可耳垂上的伤处带累的他半边脸肿了老高,形容实实有些狼狈。
如此身残志坚的形象立刻引得场上掌声雷动。
猫儿冷笑一声:“草包竟然还有拥趸,稀奇。”
号角再次响起,新一轮竞技开始。
比拼的都是皇子,除了三皇子和四皇子英勇威武,其余的三位皆是凡人。
萧老五撅着腚艰难驭马,在初期的障碍赛中便被撂下马背,摔的七荤八素。
猫儿看的十分快意,转念一想,萧老五只要没死没残,就对她逃宫无益,她也不过白高兴一场。
她觉着百般无趣,瞧一旁的小太监自带她过来再未关注她,便悄悄退开步子,往场外而去。
将将下了看台,便遇上了杨临。
她唯恐他唤她往皇帝跟前凑,只福了一福,便忙着要躲开。
他却倒打一耙:“咱家此前交代过你,除非皇上宣召,你暂且不要主动招皇上眼,你忘了?怎地擅自跟来了猎场?”
猫儿气极反笑:
“杨公公不忙时,去翻一翻懿旨圣旨再来说话。若论往皇上跟前凑,两回可都是公公拉的皮条。公公如今不当老鸨子想卸任,却来怪到我头上。”
杨临忍笑一点她:“咱家一句话倒是招来了你这么多句。我现下忙,没时间同你较真。你方才说你是收到了圣旨和懿旨?懿旨倒是能查得出来,前去宣读圣旨之人,你开还记得长相?”
猫儿点点头:“记得,长的像个太监,姓杨名临,玉树临风的很。”
杨临无语半晌,道:“你莫乱跑,围猎场上乱。”话毕急急去了。
冷清的两排帐篷边上,一群洗衣女工正在抽空清洗衣裳、被单。
其中一位老妪抬头瞧见猫儿,立时向她招手:“妮子……”将手擦干,从衣襟里取出一个布包向猫儿递过去:“尝尝,可合你胃口?”
猫儿认出老妪是昨儿傍晚在她边上洗衣之人。可不过搭了两句话,她便如此热心要送东西吃……
猫儿手一摆,并不近前,回了帐子里,同明珠两个说起了妆粉之事。
用过午饭,众人开始歇晌。
猫儿迷迷糊糊中睡到半途,帐篷帘子一掀,窜进来一个人,径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