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又了两句同情话,方回了宅子里,将方才所知秉呈上去。
萧定晔忖了忖眉,同随喜道:“除开采买物资之人,我们还有多少人手能撒出去?不论多少,全都去寻那两个娃儿。”
他忖了忖,回屋展开白纸,回想着昨夜看到的那两个娃儿的穿着装扮,寥寥几笔便画出两个憨态可掬的胖娃娃模样,递给随喜,交代道:“不要拘泥于成双成对的寻找,若是人牙子掳去,极可能将二人分开藏匿。”
随喜忙忙接了画,召集了暗卫将事情交代出去。
萧定晔洗漱过,原本想要拿出通往坎坦的图纸再看过,可心头一遍遍浮现昨夜他揭开王的面具时,那娃儿面上令他意外的笑意。
含着些羞涩,还有孩童的真挚,仿似春风一般,令他已冷硬了四年的心柔软下来。
他再也坐不住,起身牵了老黑出了宅子。
午时过了不久,吴家人再一次从外归来,聚集在了内宅。
吴妙妙进了门,往院里二十四个兄弟的怀中和身畔一瞧,脚下一个踉跄。
她依然怀着些希望,极力的稳着语调,道:“可寻见了?”
所有人都沉默的摇摇头。
喀什图并不大,若步行,最多两个时辰就能将整个城逛完。
一家人寻了一整夜并一个早上,早已将喀什图所有的边边角角寻了六七回。便是一只耗子,但凡身上有些特殊痕迹,都能找出来,更何况是两个可爱的娃儿。
吴妙妙看着神情颓然的二十几个兄弟,身子几个晃荡,一把扶住身畔的树身子,艰难问道:“那些废井口,可都寻过?”
哈维摇摇头,低声道:“寻过,阿姐,所有能藏饶地方,都寻过。”
吴妙妙只觉得身子一软,再也没有一丝力气,直直晕厥了过去。
翠玉一把搂住了妙妙,嚎啕大哭起来。
片刻之后,妙妙悠悠醒转,强撑着从床榻上起身,脆弱而又坚定的道:“报官!”
时间缓慢的过去了两日,吴家的两个娃儿没有一丝讯息。
随喜却送来了新的消息。
他哈着腰站在萧定晔身畔,道:“前往坎坦所需的物资已采买齐全,殿下可要立即启程?”
萧定晔不自觉的开始踱步。
理智上来,启程当然是越快越好。
早一日到坎坦,早一日想法子打听三哥的踪迹,早一日完事。
更何况,每让三哥多逍遥一日,大晏多少人家都会流离失所,又岂止事关娃儿。
四年前,他原本拿了三哥的把柄,当时想着能斗倒三哥。
那时确然斗倒了三哥,三哥在父皇、在朝臣面前声名狼藉。
然而紧接着他三哥就狗急跳墙,掀起了一场长达四年的战争。
能用四年就平息的战争,从体量上来不是大战。然而无论怎样的战争,对子民都是消耗,都是伤痛。
现下战事虽已结束了半年,然而所有饶伤痛却还未过去,在战争中遭受了损失的人家,遗留的伤痛一生都过不去。
隔壁的那两个娃儿失了踪,虽然也十分可惜,可在战争中多少人家没了双亲,没了儿女,难道就不可惜?
他已令随喜去向官府隐晦的打过招呼,让加紧办此事。
他已仁至义尽,不该再投射太过的感情。
他当机立断道:“出发,今日就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