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这就是你给我说的万无一失?”
联军左军大营,中央极显奢华的军帐内,袁术一巴掌狠狠的拍打在面前的桌案上,上面,一只镶金玉碗猛地跳了起来,里面盛满的琥珀色蜜水倾溅而出,洒的四下都是,那只跳起的镶金玉碗在半空中划出一条弧线,摔到了旁边的地面上,登时,摔得粉碎。
袁术的脸,更黑了。
他喜欢喝蜜水,稍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而这只镶金玉碗也是他最喜欢的,还是灵帝在位时赏赐给他的,平日里宝贝得不行,没想到,就这么“寿终正寝”了。
玉碗破碎的声音,直吓得下面站着的杨弘浑身一激灵,身为袁术的长史,身边的人物,他当然知道主子平日里有多么的宝贝这只玉碗,心下叫苦不迭,硬着头皮,吭哧着道:“属下……属下也不知那韩非身边竟是还有如此勇猛的人……”
韩非猜得不错,刺杀的幕后主使,正是袁术。
一下子就折了三员大将(陈兰的死,袁术自然而然的算到了韩非的头上),连带着损失了一千多军队,更郁闷的是,丢了老大的脸面,这让自小娇生惯养的袁术怎能咽下这口气?直恨不得吃韩非的肉,喝韩非的血,只要韩非还活着,他就咽不下这口气!
可是,想要报复韩非,却又无有着手之处。
至少,明着来,袁术还不敢,掌握着联军命脉的韩馥可不是好惹的,别看那老东西对他们袁家很是尊敬,可真要把他宝贝儿子弄死了……
兔子急了还蹬鹰呢!
没办法,只能找来了他最信任的杨弘,帮他想主意。当时,杨弘就以韩非经常出入陈留城为说,效仿张良使客石砸秦始皇,定下了这牙门旗砸韩非的谋划。
刺客,正是杨弘的一远房族人,身大力不亏,诨号杨二虎的,一直以来,跟随杨弘,充当亲兵。
在杨弘看了,这谋划绝对是万无一失,毕竟,牙门旗杆又粗又长,人不能动,只要不砸偏了,那韩非绝无幸免之理。为此,杨弘还让杨二虎演练了好多次,直到有了近十成的把握,这才附之与行动。
哪曾想,半路杀出个典韦来,使得他这万无一失的行动,竟为此夭折。
袁术也知道,这也怨不得杨弘什么,只能说韩非福大命大,关键时刻有人相助。当下,闷闷地坐了回去,目光落在满地的玉片上,不禁又是一阵的肉疼,意兴阑珊的问道:“可知那救下了韩非的人是谁?”
“属下已使人查过了,这人姓典名韦,本是陈留一地的游侠,力能使八十斤铁戟,因为同乡之人出气,杀了归乡的官吏而逃亡在外,后张邈在陈留募兵,这才在陈留军中做了一军卒,归司马赵宠节制,只是不知怎么就到了韩非的帐下。”杨弘连忙回道。
“如此勇猛之士,竟只做了一军卒,张邈无用人之能矣!若是在我麾下……”袁术哼了一声,说到一半,却说不下去了,最后,只是愤愤地道:“想不到,却是便宜了韩非那厮……怎么什么好事都被他韩非占了?啊,你说说,他韩非何德何能?”
说到了最后,袁术的语气,不无幽怨。
很显然,典韦之勇武,袁术也是眼馋不已。他想不通,为什么一个个有能耐的人,都去投奔了韩非这样一个人,而不来投奔他这个四世三公的存在?
虽然韩非现在声明鹊起,但这并不妨碍袁术的优越感,在他看来,他乃是四世三公,名声及至的存在,而韩非……无非就是撞了大运,侥幸杀了华雄,又侥幸拜在了康成公门下,一个幸运的小子罢了,论底气,又怎及得上他袁术?
“主公之威名,又岂是他韩非所能及也?典韦不投主公而投韩非,只能说他有眼无珠罢了,主公何必为此等人惋惜?”杨弘不失时宜的拍着袁术的马屁,典型的就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
偏偏袁术就爱听这个,闻言,袁术眯缝起了双眼,脸上,满是自得受用。得意了好半晌,猛地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急声我恩道:“对了,杨二虎失败了,咱们没有暴露吧?”
“主公放心,”杨弘微微一笑,只是,怎么看,他这笑容里都满是苦涩的意味。“二虎他行动失败,已被典韦所害,连……连脑袋都被打得稀烂,自然是无从对证。”
“这样就好……”袁术这才放下心来,他就怕事情败露了,韩馥找上了门来,到那时,无论里外,他袁术都不是人了,最可怕的是,还能不能活着回到南阳,都在两说啊!又看了看杨弘,温声说道:“杨二虎也算是为了我才丢得性命,唔……这样吧,赏他家人金一百,他不是有个儿子么?让到到军中,在你手下做个差事吧。“
杨弘的肉疼,袁术显然是看在了眼中,也知道,杨家人丁不旺,有出息的更少,这个杨二虎虽然是远房旁支,却孔武有力,也算是杨家的佼佼者了,这么死了,杨弘自然是肉疼。
御下之道,袁术还是懂的。
“谢主公!主公之恩,弘纵脑肝涂地,亦难报也!”杨弘闻言大喜,连忙跪倒磕头,称下不已。
“起来吧,只要尽心为吾办事,短不得你的前程。”袁术摸着胡须,淡声道。
“是!”杨弘站了起来,犹豫了下,又道:“主公,此一次未能要了韩非的命,属下建议,不宜再动。”
“哦,此却是为何?”袁术这正想着下一步要怎么对付韩非呢,听杨弘这么一说,不禁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