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宁准备要做的,是之前曾经在图书馆里看过的麦芽糖的方子。
锡城虽然偏远,但是因为毕竟作为大月国与哈奴族等塞外民族的交会口,商业贸易仍然算是发达。
民风剽悍,语言用词混杂,服饰已经初见融合的端倪,那就更不用饮食的口味。
这儿蜂蜜不多,楼宁早上上山的时候还特意留意过了,要不早就给人摘个干净、要不就蜜特别少。
可以想见,在这基本没有什么蔗糖与蜂蜜的地方,甜味绝对是一种顶级的奢侈品。
“家里还有些麦子,回头就先拿来试做。”楼宁一面飞快地『插』秧,一面在心里盘算着工作的顺序与节点该怎么切,“不过连家还在,吴老汉还在,恐怕接下来要卖麦芽糖也不会简单到哪里去。”
能够做得初卖女求财的人,甚至动辄打骂妻子,连元是什么样的角『色』,楼宁不用见面也能够想的到──
这样的人就是个血蛭,不吸干饶骨肉是绝对不会轻易罢休的。
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在马家做出值钱的东西,恐怕接下来不是上门要钱、就是要方子。
她得给自己找个硬一点的后台。
“马良那边旧有的关系能够不用就不用。”毕竟时间隔了那么久,某些人帮忙只是还当年的情份,多的事情未必肯帮忙,更不排斥见钱眼开,“倒是钱三娘这边似乎有进城的路子,可以晚点打听打听。”
熬麦芽糖的速度算很快,慢就慢在发麦芽的时间而已,剩下的也就是要想办法找油来养护锅子,还有需要足够的柴火。
马家的几个孩子都是相当勤劳的,柴火基本上都捡得很足,堆着家里的晒谷场角落成山要是以后不够用了,就请信得过的人帮忙打柴火也成。
“真看不出来,连春这丫头平常闷不吭声的,这干活却麻利的不得了。”地里的人来来去去,倒也不是谁都看连春不顺眼。
眼下见到对方自己一个人,就把地里的活计打点得有声雍色』,这让本来打算帮忙的人微微地松口气,对她也就更欣赏了。
“要不然当初陈家为什么三妹不买就买她?”也有人摇头,“马家当初明显就需要个会做事的人,对陈家来不过就是多两锭银子的价格出嫁妆都愿意了,难道还会在乎那点加价吗?”
“不过,连家的钱氏不是早上扭到腰了吗?那么他们今年的春耕怎么办?”大家听到这么个消息,顿时纷纷好奇地扭头,“怪不得他们才会这么积极想要把连春又卖给吴老汉。”
都是一个村的,想要隐瞒什么消息,只要超过两家就基本甭想瞒住。
更何况吴老汉嘴巴那么大,有点风声都能让他出一二三四。连春的条件不差,苦就苦在摊上这么不着调的父母,没个半的,早就传遍的整个村子。
“但她的婚书还在呢,跟陈家的关系也早就登记在册了。”有人质疑地,“连家就算是亲生的,也没可能卖到人家家里头去吧?”
这也确实是大家不解的地方。
“陈家根本不想管连春好吗。”那带头起了话题的人皱着眉头,相当不悦地,“连春要是过得好,他们肯定觉得难受陈大娘嫁的可是县衙老爷的儿子!”
“如果连春过得不好,甚至是老死在咱们这儿,一辈子连锡城都没有去过,他们不是才更安心吗?”
大家听了瞬间哗然。
这道理他们都懂,却仍然觉得太匪夷所思了。
合着别人家的女儿不是女儿是吧?
“是啰,毕竟是花银子买的。”有人不屑地冷笑,显然对这种事情的发展完全不意外,“在陈家看来,连春就是可以随意买卖的货物,他们自然不心疼。”
更何况,早在连春嫁入马家后,他们早就银货两讫了。
哪里会去管连春后面的境遇?
“春,不是大娘你。”另一边,钱三娘根本等不及连春过来借东西。自己干完活之后就风风火火地赶回家里,直接拉了满满一袋的糯米跟大米过来,“你这心里是怎么盘算的?”
村里头的风声钱三娘当然晓得,不过她自己就是个屠户的女儿。早在跟丈夫成婚前也是饱受指指点点,甚至成婚至今,孩子都两个了,也仍然会被人闲话。
连春这孩子她瞧着还是很喜欢的,自然也希望她在马家可以越过越好。
“大娘不是要刺探什么只不过这东西给你也没关系,但你也别因为鼓捣这个,结果正经事情没顾上。”钱三娘刚刚还跟当家的好了,这会儿干脆地拉着连春纤细的手腕,来到厨房里声地。
“家里如果有什么缺的,你先跟大娘,让大娘想办法。”她一看连春有话要,顿时虎着脸把人给捂住嘴,“别急着跟我顶,这东西也不白给,就当欠的。”
“等之后你们有余裕了,再把东西还给大娘就好。”
楼宁很清楚,借钱借东西。大多的时候,大家多有心理准备那东西铁定是回不来的。
钱三娘言下之意可不就是这样吗?瞧着饶表情不似做假,可却是真心的,没有打算在借出之后,还要跟他们要回东西的。
“三婶,多谢你。”楼宁先是点点头,表明自己知道对方的意思。这才在钱三娘放下手后,郑重地朝对方鞠躬道谢,“现在我这儿的东西不多,不过以后但凡找到什么好东西,要孝敬您的话,可千万也不要跟我们客气。”
姑娘『性』子通透,困顿只是一时的,愿意接受人家的帮助也不感到羞辱,让钱三娘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