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粮食不够。”老鸨还在豆青楼里面算着帐,然后一面对喝着茶的华容月,“容娘,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咱们光自己的东西都不够用了,还要继续施粥吗?”
他们可有这么多口人呢!
施粥这件事情向来是高门大户做的。
一方面想要积攒一些名气,二来也就是想要卖个好,让上头的人不至于在查事情的时候对他们赶尽杀绝。
但是豆青楼就是个青楼,他们开门做生意,不偷不抢不骗不拐,灾难之前,没有去噱银子已经很不错了,为什么还要上街施粥呢?
尤其是春夏秋冬四位,平常在豆青楼里面可都是一等一的牌面,现在华容月却强硬地让他们去代表施粥,从早站到晚,还必须要温柔以待所有灾民,甚至还派出大夫坐诊,这样到底可以做什么?
“缺粮之后,您觉得后续会发生什么事情?”古代的内宅妇人,即便是家里已经相对开阔,对女子的培养相当精细,但总归来,她们更擅长中馈,而非对外的一些事物。
“后续?”老鸨早年是华家的管家妇人,不过她前面辗转做门房,后面管的是采买,要不是因为有次意外得了恩典可以放出来,否则就是一辈子在内宅终老的命。
现在听到容娘语气这么严肃地询问,她干脆地放下手底的毛笔,认真地凝眉思索。
“蝗灾,造成的除了庄稼被肯得干净,就连地里也被污染,需要花费很大的气力才能全部重新处理过。”楼宁看着老鸨仍然有些迷茫的脸庞,只能引导地,“人干活是要吃东西的,甚至有些人家的房子根本都不能再住,甚至是牲畜与伤亡。”
“这些,虽然都归上头管,跟我们并没有太直接的关系但是您有想过,如果上头管不及呢?”
对于朝廷来讲,灾情之后,最要管的就是抓大放,先把大头给拿起来,剩下的、市井民的生活,柴米油盐酱醋茶,很可能根本无暇顾及。
然而对于这些平头百姓来,安身立命的根本就是这些东西。
如果上头的人不管,造成粮食紧缺,日子过不下去,那接下来就很有可能会反。
“这、这不可能吧?”老鸨听着华容月的形容,只觉得自己喉咙发干,半点话也不出来。她想着景国已经太64平这么久,人们安居乐业的,最起码应该不至于一点儿事情就血本无归,“绥远将军把边关防御的滴水不漏,咱们已经快十年没有打过仗了”
然而,她在华容月严厉、锋锐的眼神当中,慢慢地不出话来,只能够心翼翼地垂着脑袋,在脑海中不断地推演着这件事情的发展。
“老鸨,您也想想。”楼宁知道对于老鸨来,即便打仗这个名词不至于太遥远,但毕竟也没有见过真的场面,所以难免会不把这件事情看得多严重,“这么多年休生养息,不光我们会有改变,南蛮也会有自己的变化。”
“加上人民安逸习惯,花钱也都大手大脚,所以当有问题的时候,大家第一个反应估计并不是自家有多少余粮,而是只会着眼于他们目前手里的东西都没了。”
人就是这样的,吃着碗里看着碗外,永远都不会满足。
“变,估计也就是这些日子。”楼宁很清楚这些人民的想法,我们自己过不上好日子,你们最好也别想了,“豆青楼的目标可不,现在优先带头施粥,不管对上对下我们都有交代。”
接着她又炯炯有神地看着老鸨,低声吩咐,
“等其他人家反应过来,也开始跟着施粥之后,咱们就可以开始慢慢地后撤。”
有财富是好事,尽自己能力所及出来帮人也没有什么不好。可是如果暴64露久了,让大家下意识认为他们豆青楼相当富裕,那可就不好。
“您、您这是打算给咱们上一个保护色?”老鸨并不愚蠢,相反的只是因为没有见过、所以也很难去想象而已。
现在她听明白华容月的意思,心里难得涌起一阵敬佩,接着低垂下头,恭恭敬敬地,
“奴婢明白了,接下来这几会好好地让人看着,箸立粥而不倒,如果可以尽量也蒸几屉的馒头出来,让大家有个饱饭。”
见老鸨明白自己的意思,楼宁点点头,
“春夏秋冬四娘她们的目标明显,大家也好认。等事情过后,您再多赏些银钱,或是折点儿赎身费用就好。”
总归是为青楼做事情,楼宁觉得给一点好处,即便不多做解释,这些姑娘也能够帮忙得甘愿一点。要不然一到晚看上去相当哀怨,就怕发粥的时候也臭着一张脸,那就太委屈当初派她们过去的用意了。
“她们四个我都会亲自过去谈,务必要让他们知道严重性,把事情给办得漂亮。”老鸨知道这派粥与彻粥都是需要一个漂亮的时间点。尤其是因为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学习她们的动作了。
所以如果想要不着痕迹的离开,或是在不引起大家反感的情况下把事情给转折的好看,春夏秋冬四位的动作就会变得很关键。
“我想老鸨您肯定手里还有一些可以打探消息的渠道。”楼宁自己有光脑可以查询,但是消息这种事情向来是不嫌多的,所以如果可以多参考几个来源的话,自然是最好。
“您打算先看看是哪边会打起来吗?”老鸨闻音之雅,于是谨慎地点头,“这个咱们还真的有些观察,我等等就让人整理好,送一份给您。”
灾难后会有大动作这是楼宁的惯性判断,她忽然想到杨映月之前对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