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是周于昆问斩的日子,那天,苏宁玉以购买香料为由出了宫,跟在了随行大军的队伍赶往了押着周于昆去刑场的路上。
路边站满了密密麻麻的老百姓,苏宁玉看见他们将鸡蛋、蔬菜之类的东西扔在了周于昆的身上,那肆意的谩骂之声不绝于耳。她的心里好像有了一些平衡,她加注在自己父母身上的痛苦,他今日都向他讨回来了不是?
就在今日,整个南月朝的百姓都知道了曾经那个权侵朝野,恶贯满盈的丞相大人就要被斩首示众了。
以前周于昆的手下仗着他的权势,到处作威作福,百姓是敢怒不敢言,现在好了,不知道被哪个匡扶正义之士给揭发了出来,叫他们的心里怎么能不痛快?
苏宁玉混在了人群中,她看见周于昆被人押到了刑台,而邢台的四周被人围得水泄不通,都是来辱骂他的,活了一辈子,临了了,竟然没有一个亲人来送终,周于昆扫了一眼人群,最终心如死灰的闭上了眼睛。
监斩官是欧阳澈,他身穿朝服,威风凛凛的坐在了高台上,随着掷地有声的令牌落下,刽子手举起了屠刀,眨眼间的工夫,周于昆就人头落地。
苏宁玉的眼中蓄满的泪水徐徐的滑过了脸颊,等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大仇得报了,按理说,她应该开心啊,可是为什么心里会那么难过昵?
若是可以的话,她情愿不去报什么,一辈子都无忧无虑的活在父母的羽翼之下,那些年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光是那么快乐……可终究是回不去了。
人群逐渐散开了去,苏宁玉浑浑噩噩的行走在了街上,而早已换上便服的欧阳澈因为不放心,悄悄的跟在了她的后面,她浑然不觉。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苏宁玉才抽回了自己走神的思绪,她抬头望了一眼蔚蓝的天空,然后又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后,便转身拐进了一家食品店。
欧阳澈守在了拐角处,不一会儿便看见她提着一个食盒出来,刚跟上去没走几步,便被忽然回头的苏宁玉给逮了个正着。
如此,欧阳澈也不再遮遮掩掩,直接上前微笑着打招呼道:“好巧啊!”
苏宁玉白了他一眼,冷冷道:“说吧,跟着我做什么?堂堂的朝廷大员,传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话?”
还好巧?真当她是傻的吗?若先前她没有注意到,可是进店时,那眼角的余光分明瞥见了是他,也幸好是他,要是换作别人敢这么跟踪她,她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欧阳澈咧嘴一笑,并没有去过多计较什么,而是伸手指向了她手里提着的食盒“这是什么?”
“去看一个朋友!”苏宁玉淡淡的道,显然,她对他刚刚跟踪的行为很是不满。
“什么朋友?我们和你一起去吗?”欧阳澈好奇的问。
“你能不能安静一点儿?”苏宁玉蹙了蹙眉,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
“哦!”欧阳澈悻悻的点头,很是识趣的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乖乖的跟在了她的后面。
其实,他的心里还是有一点小郁闷的,在处理周于昆的这件事情时两人还相处的好好的,配合得也是那么默契,可是现在,他忽然有了一种回到初见时的感觉,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真的让人感觉好无力啊!
正想着,欧阳澈看见苏宁玉上了一辆马车,他急忙的伸手拉住了车帘,二话不说的就坐了上去。
苏宁玉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窗外的风景,而欧阳澈坐在了她的对面,那炙热而又满怀希翼的目光是一刻也不曾离开她的身上。
关于她的事情,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了解的,她之所以进宫,就是为了报仇,如今,大仇得报,那么,她是不是应该抽身了?
从她那天的犹豫之中,他就觉得自己还有希望,诚如他所说的,只要她想要离开,他随时可以抛开这里的一切和她一起离开。
虽然他很想要知道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他也非常清楚有些事是急不来,所有,他愿意给她足够的时间,愿意等她向自己敞开心扉,愿意等她慢慢发现自己的好。
“对不起!”欧阳澈弱弱的说道,虽然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间生气,但礼多人不怪不是吗?有错没错,认错就好!只要能博美人一笑。
苏宁玉扭头看了欧阳澈一眼,抽了抽嘴角,依然什么话都没有说。
就是这一眼,这惊鸿一瞥,让欧阳澈的心暮地柔软成一团儿,只要不生气了,万事好商量。
马车跑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郊外,看着那越来越熟悉的环境,他就像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朝苏宁玉问道“你这是要去看他?”
三天前,他按照许平的遗愿,把他葬到了河边的樱花树下,按照这条路线走下去,可不就是那里吗?
“难道不应该吗?”苏宁玉迎上了欧阳澈的眸子,带着一丝倔强,带着一丝伤感的说道。
他是因为自己而死,因为她,他身上这一辈子都要背负上叛徒家属的名号,在他下葬的那一天,她没能去,如今……
欧阳澈一下子说不出话了,原本有些雀跃的眸光一下子黯淡了下去,整个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
前有一个为她痴,为她狂,为他而死的许平,后有一个权倾天下,后宫佳丽三千,只取一瓢的君王,无论哪一个人都比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重要,那么自己真的还有机会吗?
苏宁玉吩咐车夫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