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见朱淑嫫对于训练捕快这件事很上心,对此颇有好感,笑道:“朱姑娘辛苦了。”
朱淑嫫微微笑道:“没事,天底下没有拿银子不干活的道理。我拿了沈县丞你的银子,自然是要把这件事办好。”
沈悦听朱淑嫫不停的称呼自己官衔,便不好意思的说道:“朱姑娘还是叫我沈悦吧。”
朱淑嫫略一思索,知道了沈悦的意思,便说道:“那好吧,沈公子,这样可以了吧?”
沈悦不好跟朱淑嫫计较,就随她了,“嗯,就这样吧。对了,午时已到,我答应过请你吃饭的,现在就走吧。”
朱淑嫫点点头,转头就换了副严厉的神色,厉声对捕快们说道:“好了,上午的训练到此结束。午饭之后,继续在这里练习。”
捕快可能是上午被朱淑嫫敲打够了,此时都齐齐整整的回答道:“是。”
朱淑嫫就吩咐声解散,捕快们就一哄而散,剩下沈悦和朱淑嫫两人留在庭院里了。
沈悦就主动说道:“朱姑娘,我们县城最有名的酒楼要算楚风楼了。我们去楚风楼吧。”
朱淑嫫无所谓的说声好,两人就步行出门,直奔楚风楼。
正是吃午饭的时间,此刻楚风楼宾客盈门。
不过沈悦面子算是大的,伙计禀报掌柜之后,愣是从一楼给沈悦和朱淑嫫腾出了一张空桌。
沈悦和朱淑嫫坐好之后,沈悦请朱淑嫫点菜。
但朱淑嫫似乎对此并不在行,说道:“沈公子你随意点几样菜填饱肚子就可以了。”
沈悦笑笑,也不勉强,喊来伙计,说了几样菜名,吩咐他快点端上了。
等菜的时间,两人边喝茶边聊了聊训练捕快的事情。
朱淑嫫说了很多捕快们的劣行,以及自己的对策。
说到如何把捕快们整得服服帖帖时,朱淑嫫颇为得意的笑起来。
沈悦也陪着笑起来。
就在这时,酒楼门口走进来两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穿着灰袍子的瘦削中年人,脸上显得颇为沧桑,双手抱着一张黑色的古琴。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手里捧着一把未出鞘的宝剑,恭恭敬敬的。
中年人一进门,两眼四处张望,很快锁定了沈悦这桌。
他几步走到沈悦旁边,问道:“公子,可愿意听在下弹奏一曲?”
沈悦正和朱淑嫫聊天,被人无端打断,心生不悦,转头一看,见是一位看起来有些可怜的琴师,又有些怜悯他,便说道:“不知道所费几何?”
中年人道:“公子,不要钱,只愿公子能赏脸即可。”
不要钱?沈悦有些疑惑,琴师愿意免费弹奏还是客气而已?
不过等他弹奏完毕,打赏他些银钱应该说得过去吧。
这么想之后,沈悦便答应了:“好吧,就请先生弹奏一曲。”
中年人感谢了几句,找来伙计,借了桌椅,就摆在沈悦旁边。
酒楼里吃饭喝酒的人看到有人献曲,都饶有兴趣的注目过来。
中年人朝沈悦拱拱手,也不说话,低头看着琴弦,像是酝酿了一下情绪。
须臾中年人便开始弹奏起来。
只见他的双手非常有灵性的拨弄琴弦,时而急促如雷暴,时而轻缓如微波。
沈悦静静的听着,见琴弦在琴师的手下翻飞变换,让人数不清究竟有几根弦。
那琴声时而如涓涓的小溪从他指间滑出,时而像奔腾的巨浪从琴板上涌来,让人听了,沉浸在琴师营造的境界里,忘了周遭的情况,一心一意的感悟着曲子的美妙。
朱淑嫫似乎见多识广,倒没有沈悦这般惊叹,只是微微笑了几下。
酒楼里的食客们不淡定了,等琴师停下手,热烈的掌声、叫好声四起。
琴师很平静,弹奏完之后,双眼平静的看着沈悦,等众人声音静下来,才缓缓说道:“公子,在下的琴艺还入得公子的贵耳否?”
沈悦笑道:“入得。先生的琴艺实在是高超,在下也算是开了眼界,多谢先生。”
说着说着,沈悦就伸手摸自己的荷包,摸出一锭约五钱的碎银,打算打赏给琴师。
琴师伸手拒绝了,“我说过不需要银钱。”
沈悦觉得不好白听人家的弹奏,道:“那先生想要点什么?”
朱淑嫫也在一边说道:“先生,我们这位沈公子很大方的,有话你尽管说。”
沈悦心里暗想,朱淑嫫这是在帮自己还是在损自己呢?
万一人家提一个自己给不起的要求,岂不是下不了台?
所以,沈悦就在心里祈祷琴师能说些不是那么难的要求。
酒楼的食客也很兴奋的帮腔,“是啊,这位是沈县丞,先生想什么尽管说。”
“对,对,尽管说。”
“先生琴艺这么好,值得沈县丞好好的打赏一番。”
……
沈悦听在耳里,心里叫苦。
大家都这么怂恿琴师,这让他越发心里没底,不知道琴师会如何回应。
琴师见大家都帮他,脸色依旧沉静。
等了好久,众人的胃口都提起来了,就等他提要求了。
琴师终于开口了,“原来公子是沈县丞。在下想向沈县丞讨个人情。”
沈悦一愣,讨个人情?
自己与这个琴师都不认识,他何以要向自己讨个人情呢?
又会是什么样的人情呢?
众人也犯糊涂了,琴师并不少见,多为钱财,讨个生活。
今天竟然看到琴师不讨钱财,而是讨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