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婧瑜已经无药可医,朱棠梨只能在她最后的这几天里陪着她,那些要她性命的药已经停了,但是停了之后却还是在加快谢婧瑜生命流逝的速度。
莱臣早就已经发落了,通敌叛国,欺上瞒下,谢良安判了斩立决,又为了祭奠遭受迫害的将士们将莱臣首级挂于云水城外,曝尸三日以儆效尤。
“我没把这件事情告诉小瑜,我怕她承受不住,昨天我给她诊了脉,如果说她能心情舒畅一点的话,我至多能保她半月,若是...我也无能为力。”
朱棠梨趴在谢良安的对面,手指无意识地在面前的桌子上画着圈圈,莱臣处死的消息被明令禁止不许传播,就算是传播也不能传到谢婧瑜的耳朵里头,只是就算是如此,谢婧瑜现在也已经回天乏术。
“阿梨,尽人事听天命,小瑜已经做出了选择,我们改变不了什么的。”
“你不要摆出这么一副淡淡然的样子,我知道你心里其实特别难受了,小瑜是你堂叔一家唯一的血脉,也算是你从小看着长起来的,她现如今出了事,你心里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呢。”
朱棠梨看着一脸严肃的谢良安,撇了撇嘴,站起身来跑到他面前,捏住谢良安的脸颊,看着她这番话说出来之后脸色慢慢沉下来的谢大将军,心底不知名的地方忽然开始蔓延出一些疼痛,一点一点的,然后席卷了整个心脏。
朱棠梨松开捏住谢良安脸颊的手,转而扑进谢大将军的怀里,双手紧紧地环住谢良安的腰,其是谢良安今年,也不过二十二,他的身上却背负了大祁整个西北的安定,背负了几乎所有至亲之人的托付。
其实看似无坚不摧战无不胜的少年将军,也会觉得累,也会觉得担子太重吧。
“阿梨,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在想什么?”
“我在想,若是你嫁了我,该是个什么光景。”
谢良安看出了小姑娘是想要安慰他,嘴角轻轻上扬,抬手揽住了扑进怀里的朱棠梨,要说不累是真的逞强,但是好在,现在觉得累的时候,他有了可以解乏的人。
“我若是嫁你,必定是要红妆十里,盛世大聘,然后我还要你亲自骑着你的千里良驹,带我出朱家大门,绕遍京城四十八条巷陌,抱着我进你们家喜堂。”
这是朱棠梨对于成婚的全部想象,前世的时候她获封帝后,却因为薛家娘娘过世之后三年的孝期未过,一切从简,祭了天地进过宗庙,便算是礼成,所以朱棠梨虽然风风光光做了回帝后,却没能拥有一场真正的成亲大礼。
“好,若是你嫁了我,谢家必定十里红锦铺到你朱家大门前,举世间普天下,必定所有人都知晓,你嫁了我。”
莱臣的尸体在曝尸三日之后,被谢良安派人带了回来,谢婧瑜已经油尽灯枯,在云水入夏第一场大雨过后的清晨离世,临死前告诉朱棠梨,若是可以,她希望能和莱臣葬在一起,她说今生赌输了,想试试来生,能不能赢一次。
谢婧瑜的丧事办完,云水十六关也随着这次叛乱平息而安定下来,朱棠梨跟着谢良安又在云水待了一段时间,在离着三国大宴还有整整二十四天的时候,终于等来了大祁皇帝的圣旨。
回程用掉了四天的时间,朱棠梨和谢良安抵达京城之后就开始忙碌起来,离着三国大宴还剩整整二十天的时间,行宫建设的进程却并不能让人满意,本来谢良安走了之后还有朱棠梨实时跟进,但是两个人都不在这督办,行宫里头的人就开始惫懒起来。
“奴婢和阿温听了小姐的嘱咐,若是行宫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先去寻孟小姐,实在不行就递帖子入宫求贵妃娘娘施以援手,但是孟小姐毕竟不是陛下钦封的督办官员,贵妃娘娘又在宫里养胎,有些时候也是鞭长莫及,到底还是拖慢了行程。”
朱棠梨匆匆处理了一些行宫进程里头的要紧事之后,总算是能在府里喘几口气,阿渠叽叽喳喳的禀报,朱棠梨眯着眼睛,唇角勾起了一抹泛着凉意的笑容,在她不在京城的时候惫懒,比在她眼皮子底下躲懒偷闲更不值得体谅。
不过,这件事情,还是在行宫的事情了了之后再做处置为好,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加快进程,而不是先行惩罚。
“我这一走十天半个月的,府上可有什么事情?”
“嗯,有件应该在小姐意料之中的事情,那个小戏子,被老爷给带进府里来了,不过并没有充作五夫人,而是放在身边成了老爷的贴身丫鬟,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
这件事情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五六天了,那个小戏子可不是个简单人物,朱家家主为了不引起过多的风波,算是偷着把她带进了府里,没名没分的,对外还是个丫鬟,这个小戏子却也不哭不闹,就这么跟在朱家家主身边,把朱家家主抓得死死的,一心觉得这个小戏子对他是真心实意不求名分。
“能屈能伸,耐得住性子,看来这府里又多了一个心思不简单的人,不过我爹爹这么明显的带人进府,我那个二娘都没什么反应吗?”
“小姐还不知道,二夫人已经被老爷罚去静心思过了。”
把二夫人扳倒这件事情,还多亏了已经得了一半掌家权利的朱棠嬅,朱棠梨走之前朱棠嬅就已经抓住了二夫人的小辫子,只不过二夫人毕竟在朱家树大根深,立时三刻想要动她也不太可能,后来朱家家主离开,府里又成了二夫人一家独大,朱棠嬅便隐忍着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