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汝才几乎是做出了一副要把心窝掏出来的样子,牛金星便不再说话,宋献策则接着说:“奉天倡义都元帅这个头衔,确实听起来像是要让曹帅兼上闯曹两营的掌盘子,不大合适。但我想若把这个都字改成大字,该叫做奉天倡义文武大元帅,就只凸显威望之高,而不显得是可以直接管所有营盘了。”
罗汝才哼了一声,说:“不论都元帅、大元帅,我都受不起。诸位兄弟看得起我,就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到这里,李自成终于站了起来,他用两手握住罗汝才说:“好好!曹哥不慕虚名,献策说得也很对,大家的意见都很好。我想事情就这样办吧,我就用奉天倡义文武大元帅的名号,曹哥可以叫代天抚民威德副元帅吧!”
话说到这里,罗汝才才发现自己掉进了一个坑里。他盯着李自成,感觉自己这位老朋友变化很大,再不复过去的坦诚质朴。
他扯着嘴角笑道:“嘿!代天抚民,听起来真是气派,还是威德副元帅咯,也实在够尊敬我啦!我老曹也是受之有愧,心中只有感激的份儿,嘴里断无二话可说。只是我手下的将士们都叫惯我‘大帅’,别营将士也都叫惯‘曹帅’,怕一时改不过口来去叫副帅。”
一直沉默着的袁宗第,听出罗汝才话里不高兴的意思,就说:“虽然曹哥的正式称呼是代天抚民威德副元帅,但我们大家仍不妨叫你‘曹帅’,你的手下将士也不妨叫你‘大帅’。暂时用不着勉强大家改口。大家只须心中明白,两营会合之后,全军中只有一个大元帅就好。”
袁宗第这话说的已经十分明白,坐在罗汝才身后的曹营诸将脸色都不大好看。
罗汝才心中也很不愉快,他自己的本意是如果一定要弄个正式称呼,他可以退让几步,起一个叫某某大将军的头衔。这样既显李自成比他高半筹,又能保证曹营的独立性。
可眼下李自成、牛金星、宋献策几人一唱一和,硬给他戴上一个副元帅的帽子,摆明了是想要吃掉曹营。
他心里不满,可考虑到曹营现在的处境,还有同闯营合营后的好处,还是点头说:“这样好,这样好,理该如此。代天抚民威德副元帅,听着真是气派!”
罗汝才又转过头去,对曹营诸将喊道:“兄弟伙们,今后我就是副元帅啦!大家切记不要忘记这件事,今后我就是代天抚民威德副元帅了!”
李自成以下的闯营诸将,都知道曹营上下肯定怀有不满情绪。可就像牛金星之前提出这个主意时所说的那样,以闯营现在的实力,还有河南的良好发展环境,越早确定闯曹之间的尊卑之别,对义军的长远发展越有好处。
所以李自成也同意,即便罗汝才不满,也要硬性定下这点来,不能让曹营保持过高的独立性。
为此李自成还不惜将即将攻破的邓州让给了罗汝才,在粮饷分配、兵甲器械、军纪军令更大为让步,做出非常多倾斜,尽量优待曹营。
邓州由于饥荒严重,百姓本来就很苦了。而罗汝才攻破邓州以后,又不像闯营一样严格军纪,鸡、羊、牛、驴,随便被曹营宰杀,奸**女和掳掠丁壮的事情也不断发生,qiáng_jiān不从的妇女常被杀害,遭到qiáng_jiān的往往自尽。
这种情况自然都瞒不住李自成的耳目,也没有出他的意料之外。只有李双喜率部到邓州休息时,见到这般景象,忍不住大为生气。
李双喜直接跑去大元帅帐中,质疑李自成道:“义父,曹营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如今曹操奉你为主,远近百姓都把曹营的人马也看作你的人马。他们这样搞法,不是往你的脸上抹灰么?咱们天天说闯军的人马是仁义之师,一向剿兵安民,秋毫无犯,却在你的大旗下来个曹营,将咱们的好名声败坏啦。”
他气恼得很,居然就拍着李自成的桌子,直接指着自己的义父讲话:“义父你得请老曹来商量商量,严申几条军纪,不许再这样下去!”
李自成笑了笑,他挥挥手让牛金星和宋献策继续处理公务,对李双喜解释道:“双喜儿你坐下,急的什么?曹操能够率领他的全营前来投我,这一点比什么都重要。至于军纪,过几天是要同他谈的。如今他的全营人马刚到,一切事乱哄哄的,咱们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李双喜依旧愤愤不平道:“曹帅自己就嗜酒贪色,女人弄了一大堆。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看实在不好谈下去!”
李自成干脆按住李双喜肩膀,让他坐下来,说:“你也懂嘛!老曹喜欢享乐,他自己有那么多妻妾,被左良玉追的很落魄时,还养着戏班子和歌女,对手下将士们就不好管的严紧。不过你也放心,罗汝才是副元帅,以后咱们就要逐步把曹营吸纳进来,军纪也全要按闯营的规矩办。”
他们刚谈到这里,忽然一阵马蹄声在帐外停住。随即田见秀走了进来,李自成让他坐下,问道:“玉峰,你把粮饷器械的事情都和曹营谈妥了吗?”
田见秀点点头道:“我当面和罗汝才将这几件事情全都说定,他被压迫着受副元帅的头衔,是有些不高兴。可一看元帅给出的条件、待遇这样优渥,就又开心起来。罗汝才还设午宴款待我们,宴席间还叫出几个歌妓清唱陪酒,不免多耽搁了时光。若不是我急着回来禀报,可能还得同他再听几场戏。”
宋献策在旁笑骂道:“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