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种现实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与记忆、感情、幻觉相互交织,各种画面在她脑海中席卷,强烈冲击,又像吉光片羽般倏然消失,转瞬无踪。
凌乱而汹涌,她什么也看不清楚,什么也留不住……
她的病又犯了。
陆安迪用手背按在额头,感觉到了额上细密的汗水。
还有一种来自身体深处,不可思议的……热……。
似乎感觉到身旁的不安与燥动,洛伊突然扭过头来,这时的陆安迪,不仅两颊透着胭脂一样的嫣红,眼波也像水一样潋滟,骤然与他对视,目光局促不安,视线又像脱线的风筝一样飘忽。
这很不像平时的陆安迪,平时的陆安迪也会偶然失措,但她一向克制得很好。
他第二次皱眉,“你喝酒了?”
陆安迪当然是喝酒了,只是洛伊以为她既然敢喝,就应该确定自己不会有问题。
一个女孩子,第一次面见客户就跟陌生人喝酒失态,难道她自己不在意吗?
“阿轮请我喝那种绿色的苦艾酒,我……只喝了两口,没想到这么厉害。”
陆安迪小声地回答,左手紧紧抓着沙发,洛伊离他很近,她受不了自己无法控制的灼热体温,也受不了对方这种近距离审视的目光。
那个怀抱中令她不敢依恋的温度,也还残存在她的感觉中。
“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她顾不上礼貌,匆匆离开沙发,走到狭窄的洗手间,打开水龙头,闭上眼睛,不停用凉水在眼皮和耳后按压。
她不敢洗脸,怕花了妆。
稍微清醒后,她迅速从随身挎包里拿出一颗白色药片,吞了下去。
她训练过自己在任何情况都能吞咽这种药片,甚至已经不需要水。
走出来的时候,张先生和洛伊正准备去看隔壁的那幢座房子。
“你在这里休息。”他脸上是一贯的冷漠加冷峻,既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悦,也绝对看不出任何关心,“我会回来叫你。”
陆安迪只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