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晏一时不知道他这是在关心香香还是自己,想了想,就道:“我就是今日闲来无事,这些日子都不曾出门,于是就带着香香出去走了走。”
“既要出去,为何不带着人?”禾云生看了一眼在一边默不作声的赤乌,“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啊,”禾晏佯作吃惊,“我走的时候在桌上留过字了。你们没有看到吗?倘若没看见,或许是外头飞来的燕子叼走了。”
“隆冬寒天的,哪里来的燕子。”禾云生冷眼瞧着她瞎编,“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我就是出去逛了逛,没做什么。我瞧时间还早,赤乌还未醒,我想就不要吵醒他了,反正过会儿就回来。没想到好久不曾出门,一出去就忘记了时间。对不住,这一次是我贪玩,下一次绝对不会如此。”禾晏毫无诚意的道歉。
赤乌:“……”这是在说他睡得太死了吗?
禾云生气怒:“禾晏!”
“我饿了,青梅做饭了吗?”禾晏摸了摸肚子,这是真的,她今日在打铁铺里守了一天,一步也不曾离开,就怕走的那关头错过了牛铁匠,连吃食都是在门口买了两个馒头解决了。
“做了做了。”青梅连忙去厨房端饭菜出来,“姑娘饿了就先吃东西,奴婢一直热着粥,这会儿尝着正好。”
“谢谢你啦。”禾晏笑眯眯答。
禾云生对禾晏纵是气怒也无可奈何,禾晏要做什么,向来不是他能管得住的。一时间既生气又无奈,只得跟着禾晏在桌前坐下,拿起筷子食不知味的吃着。
赤乌站在门边,心中亦是疑惑,禾晏出去了整整一日,这一日,他与青梅四处找人,都没找着禾晏的下落。禾云生险些就要去报官了,眼下禾晏看起来安然无恙,神情亦是没有太多破绽。
不过……她究竟去干什么了?
……
屋中偏僻的院落里,房间中,一男一女相对坐着。这一男一女年纪都已经不小,男的皮肤黝黑,脸上皱纹横生,手指也是脏兮兮的,生的壮硕有力,一看就是做力气活的汉子。女的则是四十来岁的年纪,虽然穿着普通不起眼,但肌肤细嫩,尚有几分徐娘半老的姿色,不像是吃过苦的模样。
男子要好些,那女子则是面色格外惊惶,他们二人手脚都被绳索绑着,不能动弹半步,嘴巴倒是还能说话,但自打到了这里,叫了许久,也没有一个人来应答。
“老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女子开口,声音是止不住的慌乱。
这一男一女,正是禾晏要找的牛铁匠和他的相好秦嬷嬷。
牛铁匠摇了摇头,这个汉子看起来木讷,一双眼睛却有些精明,四下里看了看,就道:“或许是许家来人。”
一听“许家”二字,秦嬷嬷浑身上下便止不住的发起抖来。
当初她跟着贺宛如一同进了许家,贺宛如得宠,连带着她这个做奶妈的,也过了一段好日子。吃用都比过去在贺家好得多,可惜的是好景不长,自打贺宛如死后,她就过上了颠沛流离,东躲西藏的日子。
想到贺宛如的死,秦嬷嬷便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贺宛如是她一手奶大的孩子,虽然性情骄纵些,却对她这个奶妈十分信任。秦嬷嬷当初也不是没提醒过贺宛如,有些事情是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倘若有人将秘密毫无遮掩的告诉你,那不是对你的信任,那是因为,在对方眼中,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她不是没劝过贺宛如,要贺宛如收拾细软跟着她一道逃走。可惜的是贺宛如并不相信她的话,于是贺宛如就死在了许府中。贺宛如死前,秦嬷嬷便预料到自己的下场,于是写了一封信给这个老相好,希望在自己死后,牛铁匠能帮衬着照顾一下她的家人。
牛铁匠虽是个做粗活的匠人,脑子却活络,又对秦嬷嬷存了几分真情,便给秦嬷嬷出了个主意,只道她死了,秦嬷嬷的儿孙尚且还会有危险。不如逃走,许之恒或许会因为有所顾忌而不敢对秦嬷嬷的家人下手。
秦嬷嬷一听,倒是觉得牛铁匠所言不无道理,至于逃去哪里,自然是牛铁匠说了算。
这一年来,她与牛铁匠藏在荒山中,的确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但在昨日夜里,不知为何,山上的草屋中突然闯进来一群陌生人,轻轻松松的将他们制服带走,等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这间屋子里了。
“老牛,我们是不是要死了?”秦嬷嬷胆怯的开口,“他们找到了我们,不会给我们活路……我的孙儿……还有你,是我连累了你们。”
牛铁匠道:“阿秦,莫怕,我看他们未必想要我们的命。”
秦嬷嬷抬起头:“你说什么?”
如果能有一线生机,谁会轻易想死?秦嬷嬷也不愿意死,听闻牛铁匠如此说,眼中立刻闪过一丝亮光。
“如果是许之恒,在找到我们的时候就能动手了,根本不会留我们性命到现在。”牛铁匠安慰她,“至少现在我们还不会有危险。”
“那……那你的意思是,抓我们的人不是许大爷?”秦嬷嬷疑惑的开口,“那他抓我们究竟是要做什么?”
“这个我也不知道。”
秦嬷嬷沉默下来,有时候未知的恐惧才是最让人可怕的。对方就这么将他们二人扔在这里,不闻不问,反而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