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田如水的话说完,加藤清正却表示何必搞得如此麻烦,他还是坚持直接向黄石山城发起进攻。
黑田如水深知加藤清正脾性,也知道他在丰臣秀吉面前的地位颇不一般,因此耐着性子解释道:“加藤,明军才是我们的大敌,在与明军决战之前应当尽量减少无意义的伤亡,这黄石山城并不值得我们付出太大的代价,不过三日而已,有什么不能等的?
另外,我希望我们不要与左路争功,左右两路应合力进入忠清道,然后兵发汉阳。正因如此,我们这样布置也可以等等宇喜多秀家,双方好在全州会合。诸位如果没有异议,秀元殿下就请部署吧。”
毛利秀元是毛利元就之孙,穗井田元清的长子,曾经一度成为堂兄毛利辉元的养子,不过在毛利辉元长子毛利秀就出生后自立,现在已经恢复辉元堂弟身份。此次他之所以接替毛利辉元成为毛利家出兵的统帅,原因是辉元病了。顺便提一句,小早川隆景前不久也已病死。
正因为他不是毛利家的继承人,虽然因为毛利家出兵众多而成为一路总大将,但无论地位还是威望都不能和堂兄辉元相比,故在黑田如水面前是端不起什么架子来的,于是也就有了黑田如水如此直言“秀元殿下就请部署”这种近乎命令的说词。
毛利秀元果然不敢反对,当然他本身也同意黑田如水的意见,因此立刻下令加藤清正围南城,锅岛直茂围西城,黑田长政围东城,另遣别动队于北埋伏待命。
八月十四至十五两日,日军三面合围,将竹盾捆锁成栅,稳步向黄石山城迫近。日军面对朝鲜军弓箭只防不攻,并每日于阵中杀戮百姓,两日间金海府使白士霖屡次登城观察,虽对日军行径心有余悸,也对日军的部署略感诧异。
赵宗道纳闷道:“此股倭寇兵力雄厚,为何要如此拖拖拉拉,直接向我们发起进攻才是常理呀,他们究竟有何企图?”
白士霖也一直困惑于此,但忽然间却有所醒悟,对赵宗道答道:“近来有消息说明军自海上来援,我本以为这不过是流言而已,但如今看来却可能是真有其事,恐怕倭寇已分出一部前去阻击明军。
明军素来强悍,想必倭寇也因此甚是顾忌,故在城外困而不攻,不敢轻举妄动。若果真如此,黄石山城可保无忧,我们也有机会杀敌立功了!来人,传令全城,明军来援,解围可期,但大伙不可懈怠,要随时待命应变。”赵宗道领命而去。
日军两日来每日杀戮朝鲜百姓,安阴县监郭雄因此义愤填膺,屡次请令出城杀敌,赵宗道苦苦相拦:“郭县监万万不可意气用事,凭我们手头的力量,此时出击无异于以卵击石,真要这么做的话,黄石山城必会被倭寇轻易攻占!
我们的弓箭也射不到那么远,这几日来对前阵的倭寇也造成了一些伤亡,百姓被屠杀我也很心痛,但绝不能因小失大。明军正来救援,府使也有交待,需待明军抵达之后再合力击败敌寇,到那时再报仇也不迟,请郭县监务必耐心等待。”
郭雄却心急如焚,急不可耐:“这倭寇心狠手辣,全无怜悯之心,不思向我们进攻,却只在阵中屠杀百姓为乐,这是意图威慑我们!城中不少军民已因此深受煎熬……话说这明军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到达?消息传出来也有两日了,他们怎么这么慢?”
赵宗道见郭雄情绪激动,连连安抚,好话说尽,过来好半晌之后郭雄才得以强行镇静下来。
而在日军阵中,毛利秀元则正向黑田如水问道:“如今已过两日,我想黄石山城中应该已经有所畏惧,正如您所设想,朝鲜人对明军的依赖极强,当得知明军大败之时,不知将会何地失落!嗯,明军衣物是否已经准备好?”
黑田如水轻轻颔首,道:“明军的鸳鸯战袍我们早已有所准备,但毕竟不多,这几日已经严令赶制,明日就可以让朝鲜人欣赏明军战败,被我们全部斩首的盛况,此举定能将他们的士气彻底击碎,而我们则趁夜猛攻,黄石山城必将土崩瓦解。”
八月十六,依黑田如水之令,日军将所抓获千余朝鲜百姓一半较为精壮魁梧者装扮为明军,当众全数斩首,又将朝鲜百姓的头颅于阵中高挂示众。
白士霖见“明军大败”,被斩首五六百之多,果然心下大骇,惧意横生,坚守之心完全动摇。不止是他,明军战败的消息迅速传遍黄石山城内,全城上下人心动荡,军心也随之大乱。
当夜,黑田如水令全军趁夜发起总攻,白士霖领所部不战而逃,从北门狂奔而出,夺路而逃。
黄石山城东门也被日军轻易攻入,郭氏父子所防守的南门及西门腹背受敌,城门很快陷落,日军涌入城中,郭雄及其子郭履常、郭履厚还有赵宗道等全部战死,城中剩余守兵皆被屠杀。
而白士霖一行也没捞到好下场,冲出北门后也被日军别动队伏击,一场一边倒的战斗之后,朝鲜军大败溃散,日军向北追过山谷,白士霖所部死伤过半。
很快全州那边收到了南原败报,全州守将金钟一感叹:“万没想到倭寇竟如此大规模出动。原本我军是各据险要,倭寇如此迅猛而又集中猛攻一处,看来我们对倭寇战力、战术之估计全都错了,形势已经万分危急。”
副将急劝:“据报倭寇正在围攻黄石山城,但照末将估计,黄石山城陷落也必在几日之内,这全州为全罗道的核心,但我们只有两千余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