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渊去南疆已经是计划之中的事了,不过并不是现在马上就走,而是要等到年后,过完年再出发。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毕竟这个时代过年是大事,何况已经到了年关将近的时候,也不差那最后几天。
年关之前,朝廷最后一件大事也已来临,那就是朝鲜请求内附的全权特使李山海一行终于抵达京师,大明朝廷终于要对朝鲜内附做出最终决断了。
按理说这件事在朝廷高层其实已经明确了是要接受的,本不应该再横生枝节,谁知道事到临头居然还真出了点妖蛾子。
倒不是说有人反对接受内附,而是有人提出说朝鲜内附这样的大事,皇帝不应该简简单单就答应下来,而要行“三让”之礼,并举例说古时着名的明君汉文帝当年继位登基就是先经过“三让”之礼,才使得天下太平。
其实这些人之所以用汉文帝举例,显然并不是说这两件事本身很像——大明接受朝鲜内附与汉文帝当年的登基完全不是一码事,这些朝臣没一个学渣,怎会胡乱比拟?事实上,这些人的用意在另一个方面。
“三让”之礼是有说法的,古代帝王继位、大臣受封等大事,经常都很讲究三辞三让的谦让之礼。远的不说,朱翊钧当年登基那么名正言顺的事,可不也经过了这道手续吗?
现在一些朝臣举例汉文帝刘恒入长安登帝位,怎么看也更应该对应新君即位,关朝鲜内附什么事?
文帝本是高祖刘邦第四子,惠帝刘盈的异母弟,母为薄姬。高帝十一年受封代王。汉高帝去世后,吕后临朝称制,汉惠帝英年早逝,诸吕掌握朝中大权。吕后去世后,太尉周勃联合丞相陈平等人粉碎诸吕势力,迎立当时的代王刘恒进京继位。
当时刘恒带着宋昌、张武等六名心腹前往长安,临到长安,先是派宋昌去打探情况。宋昌刚到长安北三里地的渭桥,丞相以下大小官员,都在这里等候着代王的到来。
刘恒来到渭桥,群臣都参拜称臣,太尉周勃想要和刘恒换个地方说话,宋昌不放心,便说:“所言公,公言之。所言私,王者不受私。”意思是让周勃有话就当面说,不要藏着掖着。
周勃只好跪下,奉上了上天子玺符。然而,刘恒并没有第一时间接受,而是说等到了长安府邸里再说。此一让也。
来到代王在长安的府邸之中,群臣也跟着过来,丞相陈平、太尉周勃、大将军陈武、御史大夫张苍等一众大臣,又跪下请刘恒即天子位。刘恒又推辞道,自己能力不够担当重任,大臣们可以去请楚王刘交来商量这个事情。此二让也。
陈平、周勃等人跪着再请道:“臣伏计之:大王奉高帝宗庙最宜称,虽天下诸侯万民以为宜。臣等为宗庙社稷计,不敢忽。愿大王幸听臣等。臣谨奉天子玺符再拜上。”陈平等人劝刘恒,不仅是众大臣,而是为天下所有的人,全天下人都认为您最适合等天子之位!此三让也。
刘恒这才说,既然宗室和列为王侯将相都认为我最合适,那我就不敢再推辞了,于是接受了天子之位,当日傍晚入未央宫。
刘恒傍晚入未央宫,当夜便拜跟随自己的心腹宋昌为卫将军,掌管南北禁军,以张武为郎中令,第一时间确保自己的人身安全。又连夜发布诏书,大赦天下。
登基大典之后,刘恒迎薄太后来未央宫,把原来吕氏集团侵夺的各路诸侯的领地全部奉还,大赏诛吕功臣,加封周勃食邑万户,赐金五千斤;丞相陈平、将军灌婴邑各三千户,赐金二千斤;朱虚侯刘章、襄平侯通、东牟侯刘兴居邑各二千户,金千斤;典客刘揭为阳信侯,赐金千斤……
至于“三让”在这件事里的意义,在后世人看来大抵只是文帝作秀罢了。毕竟他人都到了京师,人家劝他继位,他还扯什么请楚王来一同商议,这话三岁小孩都不会信嘛!
然而问题就在于有些“秀”是一定要做的,只有做了这个秀,才算完成了某种程序,才具备合法性,最终让人无话可说。
朝鲜内附当然不是新君即位,但偏巧还真有与汉文帝继位那会儿类似的隐患。
这个隐患便是天下大变,人心不定。
当然,“天下大变,人心不定”的自然并非大明,而是说朝鲜。
众所周知,唐总章元年(668年),唐军灭高句丽,唐分其境为九都督府、四十二州、一百县,并于平壤设安东都护府以统之,任命右威卫大将军薛仁贵为检校安东都护,领兵二万镇守其地。
高句丽第27代国王宝藏王高藏被唐朝俘虏,根据司马光《资治通鉴》的记载,高句丽贵族及大部分富户与数十万百姓被迁入中原各地,融入中国各民族中。另有部分留在辽东,成为渤海国的臣民,而其余小部分融入突厥及新罗。自此,高句丽国家不再存在于世,在汉后首次正式回归中原王朝统治。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说高句丽国家从此消失,后来的高丽又是从哪冒出来的呢?答桉是新罗。
九世纪末,新罗由于农民反对封建残酷剥削的斗争,逐渐衰落下去。在此过程中,其西南地区的甄萱和北部地区的弓裔,分别成立了后百济国与后高句丽国,朝鲜半岛从而被分裂成了“后三国”。
后三国各自扩张领土,展开角逐,空前地加强了封建剥削和压迫。随之而起的就是土地改革、新官僚机构的形成、佛教的衰弱、儒教的形成等等,这些发生在15世纪初的事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