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平倭之战后续……即便朝廷大军不再追杀上岛,北洋海贸同盟也能将之分化瓦解、逐个击破,使其不为中国忧也。”
北洋海贸同盟的实力自然是不必怀疑的,但以往在大多数人看来,这实力主要是指海上实力,现在看高务实的意思却是不仅海上,就算上岸进攻倭国“朝廷”也没什么难度,萧良有难免有些惊讶。
对于北洋海贸同盟的实力惊讶过后,萧良有又想到另一个问题,迟疑道:“那倭国今后怎么办?”
高务实知道他的意思,但这个问题就算高务实不想明说也不能不说,只好道:“目前来看,恐怕只能效安南故事。”
萧良有看来有些担心,叹了口气道:“日新,有些话我说来你或许不喜,但你我毕竟同年旧友,不说却又不义。
你是否想过,安南在南,倭国在东,若此两国都为你所掌控……即便皇上英睿,难保无人以此蒙蔽圣聪,届时你当作何解释?”
高务实作为一个“算计过甚”之人,一贯都是理智压倒感性的,但此刻却着实有些感动,因为一般人根本不会和他谈论这种危险——要知道,提出这个问题无论出发点是什么,本身都显得有些怀疑他高务实的忠诚,或者怀疑皇帝是否英明,寻常人怎么可能会问?
高务实知道萧良有能问出这个问题就代表他真的很关心自己,自己虽然能找出各种理由、借口来搪塞,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日本岛国也,地狭而民众,天然对大陆有着异乎寻常之渴望。日本文化虽受我中华之影响,却又有其独特的一面。中华教之以礼而其学之难全,难改其本性之恶,这便使得此国之民往往一身两性——要么自卑,要么狂妄;要么示人以礼,要么示人以暴。”
高务实忽然说了这么一段,让萧良有不免错愕,但高务实不以为意,继续道:“作为日本文化最古老、最原始的组成部分,神道以及神明崇拜,根深蒂固地扎根于日本的民族性格之中。
无论是天皇政治时代还是幕府时代,这种非理性的、宗教式的崇拜从未被统治者所抛弃,反而逐渐改造和强化为日本中心主义的核心内涵。因此在日本人心中,天皇家族是天照降下的神孙后裔,而日本作为独一无二的神国,只有天皇家族的伟人们才能统治。
这种宗教式的崇拜也逐渐渗透到日本社会的方方面面,成为日本民族的内在关系模式——将一切权威视为神,并且对神无条件地付出绝对的尊敬、顺从与忠诚,而神则可以随意地处置和决定他们的一切。
然而在森严的阶级制度的压迫下,这种关系模式逐渐从一个具体的、自愿的崇拜,变成一种普适的、强制的潜规则和社会要求:你的上级就是权威。
无论这个上级是谁,才学人品如何,无论你对这个上级有什么想法和意见,只要在你们的关系之中他构成你的上级,那么你就必须对这个上级,也就是权威抱有绝对的尊敬与顺从。
于是日本长期处于一种极度不平等的等级制度中,庶民需要对上等阶层为仆做马、绝对顺从,而上等阶层却可以对庶民生杀予夺。
同时,日本物产贵乏,自然环境恶劣,生产能力长期低下,无论是生活水平、民众素养还是政治制度,都难以达到较高的程度。在氏族制度之下,暴力就是唯一的真理,是解决问题的最好途径。因此,日本对武士和暴力有着极大的崇拜。
神明崇拜与强者崇拜,衍生出来的却是绝对服从与暴力至上,这种两种极其矛盾的行为模式构成了日本最根本的民族性格,并且产生了三种基本的外在行为模式:
其一,对于实力远超自身的强者和权威,日本人会表现出狂热的、宗教式的崇拜,甚至展现出类似于奴性的百依百顺与绝对服从;
其二,对于实力与自己相近的、或者是觉得未来可以超越的强者和权威,日本人则展现出极大的野心、狂妄和自负。他们会不顾恩义,没有底线,一旦有机会便会立刻噬主,这便是白眼狼心性;
其三,对于比自己弱小的人或者事物,日本人野蛮、暴虐的病态性格则会立马显露无疑。在他们的观念和经验里,神可以随意地处置和决定弱者与下级的一切。
因此,面对弱者,他们会将自己带入到神的位置,将曾经施加到自己身上的痛苦与内心压抑的暴力**,加倍地施加到弱者身上,毫无顾忌地、肆无忌惮地宣泄自己的真实情绪与想法。”
虽然萧良有不知道高务实为何与自己剖析日本人的民族性,但他还是听得有些心惊,沉下脸道:“竟然如此危险?”
高务实点头道:“知小礼而无大义,畏威而不怀德,强必寇盗,弱而卑伏,不顾恩义——这便是日本人的特性。
汉中兄知道,我府中有不少随嫁而来的降倭夷丁,这些人平时对我唯唯诺诺,无论我让他们做什么,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生怕稍稍惹我分毫,不少人都说这些人真是天生的好奴才……
呵呵,但旁人恐怕并不知道,若我有朝一日落乱失势,这些人也绝不介意借我人头一用,来换他们的荣华富贵。”
萧良有面色沉肃,眉头深皱,正要说话,却听见高务实继续道:“皇上因察哈尔寇边一事龙颜震怒,已经决定尽快整军西征,届时还要重开丝绸之路,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