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要想“地方政府”提议迁徙开平镇这件事,到杨兆这里就要打个问号了,不过高务实觉得,如果只有杨兆一个人不同意,麻烦虽然有,但还能克服。
接下来要搞定的则是蓟州总兵戚继光。这个问题高务实认为不大,因为戚继光不是文人,而且素来“会做官、会做人”,只要自己能说服三伯高拱,高拱流露出要迁徙开平镇的意思,戚继光基本上不太可能会冒头反对,只要把开平镇迁徙的地方交给戚继光指定就好。
为什么要交给戚继光来指定这个新的迁徙点呢?因为他是真正的军事家,开平镇迁徙到什么位置对军事防务最有利,这个问题一定是他看得最清楚,只要照顾到他这一点,他应该就不会有太多意见了——反正又不要他出钱。
戚继光这边如果点头,那就只剩万全都司。万全都司其实说起来真的差不多已经名存实亡,这个从山西开始,沿京师直到山海关的环状都司,原本就是特别划出来作为拱卫京师的一块防御带,实际上横跨了宣大(包括山西)、蓟辽两大总督区。
但是众所周知,都司的指挥使基本都是世袭来的,其高级官员如指挥使,很多都是勋贵。万全都司由于靠近京师,更是勋贵的集中地。勋贵势力早就衰退得厉害,这不必多说了,现在的各大都司早就不复当年威风,基本上地方官员都不大把都司当回事——甚至进士出身的县令都敢无视都指挥使,也就是举人补缺的县令,可能还会给都司一个面子。
但是,事关一个卫所的迁徙,却又不得不问都司的意见。如果是别的地方还好,无视都司它也不敢多说什么,万全都司毕竟地位特殊一些,勋贵太多,与靖难系勋贵大佬们的牵连也深,完全无视就未免吃相有些难看了。
好在,高务实对此早有铺垫,现在靖难系大佬们已经跟他成为一起分赃……呃,一起分红的好朋友了,让他们对这件事点个头,基本没有难度,毕竟迁徙要花的钱也不用他们出一个铜板。实在不行,高务实再给他们额外打发一点,也就是了。
这些情况,高务实心里想明白之后,却也没给吴兑解释,因为吴兑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高务实买这些废地干什么。
吴兑只是知道高务实的娘舅家,乃是几乎垄断了长芦盐场的蒲州张家,这些荒地烂地加起来,面积倒是不小,方圆怕不是有几百里,可是价钱却是烂便宜——还不到一万两。
当然,一万两是个很大的数目,一个北方地区的中府,一年都交不了折合一万两银子的税银呢。但数目大小要看对谁来说,如果这笔钱高务实打算开口找他舅舅要,吴兑估计那恐怕不算什么事,只当是给外甥的压岁钱了……
但高务实非要拿下开平镇,吴兑就真的想不明白了,这破地方连种田就不大好,产量一直偏低,横看竖看好像也就几个小煤矿。可是煤本来就便宜,用途又很少,只能烧了取暖,如果想要运输到京师去卖吧,这成本又上去了,根本卖不过京西的本地煤。如果说高务实坚持要拿下的是迁安的地块,吴兑还能理解,毕竟那边出金矿,可这开平的烂地,吴兑就真想不出有什么必须要拿下的。
他当然不能理解高务实为何非要拿下开平,因为开滦可是历史上中国工业的摇篮之一,这一块地区不光煤矿储量极大,而且焦煤比例不低,同时还有储量可观的铁矿。
有焦煤,有铁矿,高务实要是还搞不出一个至少比当下先进不少的“钢铁新城”出来,他还穿越个鬼?
原本他对于开平这边的开发计划,还是要靠后不少的,但在阴差阳错得到百里峡投献之后,他发现这个计划可以稍稍提前一些布局了,因为……手里有钱了。
当然这个事也不是说搞就能搞的,人才、技术、迁移、新建等等,都要花钱,都要时间,高务实眼下手头要办的事情又多,香皂厂也还没有反哺,所以还是要一步步来。
但是不管怎么说,先把地拿了,开一块煤田,一座铁矿,然后开始研究摸索炼铁炼钢,这还是要办的。无非就是先把规模控制得小一点,免得一开始就把架子铺得太大,搞得和当年张之洞一样,搞个钢铁厂居然搞成了“钱屠”,那就贻笑大方了,别的穿越者看了只怕要笑死当场。
考察完开平,高务实仍然逗留不走,这下子吴兑就有些不满意了,他堂堂一个兵备道,已经属于巡抚的预备人选了,哪有工夫一直陪着这位“小师弟”在这破地方瞎逛?高务实也看出了他的意思,主动向他致谢,并请他去忙他的正事,不必陪着自己在这边浪费时间。
吴兑本来是怕高务实在他辖区里出了安全事故,他就没法和高拱交待,但看了看高务实带着的一大帮武装家丁——这次他带了足足两百人的百里峡骑手——吴兑又放心了,于是告辞离去。
高务实恭送走了自己这位便宜师兄,依旧不急不忙,每天带着人在开平周围瞎转悠,闲来无事就找当地人聊天,当然问的都是些跟煤矿、铁矿之类物产有关的事情,全程陪同着他的高陌都搞不清楚自家这位大少爷到底想买多少地,要挖多少矿。
在他看来,大明的私矿虽然越来越多,但除了金矿、银矿、铜矿这种贵金属之外,其他的矿好像也没多大利润,而且风险还大——矿山管得严了,矿工容易闹事,矿工一旦闹事,事情还都不小,所以麻烦非常大;可你要是管得不严,那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