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门没多久,原本阴沉沉刮风的天气开始飘雪了,小小的雪粒子,看着不大,只走了一个小时,两人身上就积满了,秦天也不坐驴车,直接跳下来一边赶着驴前行,一边大踏步的朝前走,又快又稳。
周围雪在飘,漫山遍野,前面秦天穿着厚厚的军绿色大衣,带着大帽子,时不时的有热气喷出来,就在这广阔的天与地之间,静的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似的。
就算再冷,内心不是寂寞的。
半个小时后,两人到了村子里,秦天赶着车把姜沫沫送到了门口,姜沫沫背上背篓,招呼道:“去家里坐会,吃了晚饭再回去。”
秦天摆手道:“我就不去了,你回去吧,我先把驴车还了,把驴喂上。”
姜沫沫嗯了一生,开了木门,秦天看着姜沫沫进了院子,又听到院子里有人声传出这才赶着驴车回了大队部。
姜沫沫一回家就哎呦呦的喊了起来:“阿娘,阿爹,姐姐,耀祖!”。
几人此时正窝在一个炕上说话呢,听到动静呼啦啦的都出来了,姜爹忙接了女儿往下拖拉的背篓,巴拉在手上才就哎呦了一声,问道:“啥啊,死沉死沉的!”
姜沫沫得意的道:“肉!”
在最后拿着鞋底子的姚花枝伸长了脖子盯着看,就见男人从里面揪出来一大片的大肥猪肉,吓得鞋底子差点掉地上了,一脸紧张的就及拉着拖鞋朝着男人小跑过去,一把揪起篮子就朝着灶房去了。
姜沫沫坐在灶火口一边添柴,一边烤着火,简单把事情和家里人说了,姜爹有些怀疑的道:“你是说,事情办成了?明天就下文件,还是特招的?”
姜沫沫补充道:“嗯,没有占用每个大队的名额。”
姜爹有些怀疑,这么容易就成了啊,而且还这么快的,姚花枝倒是想得开:“想啥呢,明天不就知道了,现在已经这样了,咱们能做的就是等消息,本来就不成的事情,现在有了眉目,咱就等着吧。再说了,秦天那孩子,本来就踏实可靠,他说明天,那就明天。你等着就是了。”
姜爹觉得婆娘说的对,这事情有啥好纠结的,倒是姜沫沫见姚花枝分肉呢,忙道:“阿娘,这之前就和三舅说好的,他要二十斤,一斤收他八毛钱。”
刚才,姜沫沫给爹娘说了,卖稻谷哪个同学家的弄了一头猪来,她买了大半片,一斤八毛钱。
姜爹和姚花枝没二话的,虽然城里猪肉一斤才三毛多钱,可是这得要肉票啊,肉票这玩意,正式工,一个月才五两肉,一家两工人也才半斤肉票,难得的很呢,花八毛能买到肉,那不要不是傻子么。
姚花枝知道女儿和她三弟关系好,估计之前透过气了,直接找来家里的称,开始切条,称了二十斤肉放在外面让冷冻着,等明儿雪停了,就让孩子爹送一趟,顺便把爱菊去县里学习的事情给说一说。
剩下的肉足有四十斤,姚花枝看着男人问道:“剩下的肉咋弄,你看要给爹那边分点不?”
姜爹正在编姜沫沫要求的蒲草团子,听到婆娘问,就道:“你割一条十斤的,我送过去,这肉不白给,我和爹说,是找人买的,一斤八毛,爹明事理,不会让咱白给的。”
姚花枝也是这个意思,白给也行,最多一斤肉,给老人吃,孝顺老人那是天经地义事情,给大伯子一家白吃是怎么回事啊。
这几年,前头日子不好过,家家户户都难,走个亲戚都带着口粮,这两年收成好,孩子又大了能干点活了,日子也都好了,大伯家说是照看着两个老人,可他们二房还真没少给好东西,烧了肉端上一碗,就算烙个白面油饼也是要送的。
过年过节给钱还给两老的买衣服做棉衣,老大家呢,仗着有两老的,蹭吃蹭喝的,尤其那个李桂花,满村到处说自己和男人上有老要养,下有下要管,日子过的难。
难个屁呢,老头老太太四个儿子,其他三个儿子每年粮食都要给六百斤,这还不算钱和物,他们家住得近,做了好吃的几乎都是要送过去的,时不时的还接了两老来家吃。
而两老的现在又不是不能动弹,老太太在家里给做不少家务后呢,自留地哪里也是老太太和老头在哪儿忙活,遇上农忙,老太太早早的就把茶饭做好等着了,那日子别提多美了,她都恨不得把两老的抢过来养着,只是农村这边都是长子管着老人,鲜少有人家是后面小儿子管老人的。
这要是发生在他们姜家,先别说老大愿不愿意,就村里人都得吐沫星子把他一家淹死了。
姜爹提拉着一大块肉放在背篓里,用之前的粗麻纱布盖上,戴上狗皮帽子,披上羊皮披风就出门了。
这羊皮披风是今年夏天打的野山羊皮,销好了之后,姜爱菊按照姜沫沫画的草图裁剪给做了个大人穿的斗篷,到底是真皮的,还真是暖和。
这边到了姜家大房,姜爹也是有心机的,没直接和大哥大嫂说啥,打了招呼就去了东屋和爹娘说话。
姜爹一说来意,姜老爷子忙就爬到了炕沿子,掀开背篓,伸手就把那一大块的猪肉给提了起来。
一旁的姜奶奶,眼睛都亮了,忙摸了老花镜戴上,凑上前仔细看,嘴里喃喃道:“可真是块好肉!”
姜爷爷认可的点头道:“是好肉,老二,多钱一斤?”
姜爹轻声道:“八毛,弄了四十斤,花枝娘家早早就订了些,明儿雪停了我给送去。”
姜老爷子把肉放回背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