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绵绵本以为自己会睡得不好,甚至会睡到半夜便会醒来,却不想,那一夜绵绵睡得极其的舒适,一开始吹得窗户都颤抖的寒风,子时刚过便渐渐停了下来,本来还盖着厚实被褥的绵绵睡得都觉得有些发热,出了一身的汗。
就连在屋内守着的惜玉也觉得奇怪,本来想要推来窗户去看看外面的情况的,但却发现窗户根本无法打开,最后惜玉又试着去推门,发现门竟然也推不开。
当下惜玉便觉得心中不安,手提长戟一脸戒备,哪知道熬了一整夜,却没有任何的动静,倒是天气越来越暖和了起来,就连熟睡的绵绵都踢开了盖在身上的被褥。
而另外一个房间里面的江陵和风月,也是与这边的惜玉一样,都是熬了一整夜,结果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这两人心中的疑惑恐怕不比惜玉少,恐怕也只有绵绵才能这般的安然入睡了。
卯正的时候,外面竟然响起了雄鸡打鸣的声音。还有人走动的声音,但听那脚步声,似乎不是梅方,倒像是一个女子的走动声。
雄鸡鸣叫到第三声的时候,惜玉江陵还有风月三人同时打开了房门,原本紧闭不开的房门这会儿却能打开了。
推开门,外面的阳光照耀在了三人的脸上,却不炎热,反而有股淡淡的温暖之意,而原本外面的漫天大雪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了,消失了不说,地上还长出了无数的青草与说不出名字的野花。
手里端着一个小簸箕的女子站在正好从阁楼上下来,站在阁楼的楼梯之上,一脸惊讶的看着突然出现的江陵三人。
“你们是谁?为何在我家?”那女子一身粉嫩衣衫,边角都绣着精致得如同快要脱离衣衫绽放的桃花儿,一头青丝挽着一个弯月髻上面只是简单的簪着一朵盛开的桃花。如同白玉一般的俊俏脸庞上一双剪水瞳盈盈的看着江陵他们,眉心之上还画着一朵嫣红的梅花花钿,小嘴微张,一脸吃惊。
“你家?”醒来的绵绵也出来了,看见眼前的一切心里面的想法和江陵他们差不多,都是吃惊,特别是这姑娘还说这里是自己的家。
“自然是我家了,你们为何会在这里?”女子皱眉,虽然诧异,但也还算镇定。
绵绵看了看周围,青山绿水,昨日里来时门外是厚厚的积雪倒没有发现,外面竟然还有一条小河,而昨日见到的整片整片的梅花林一夜之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灼灼桃花,盛开十里不止。与昨日略有相同的便是,在那盛开的每一株桃花树旁边,都有一株枯萎的树,而那棵树也与绵绵昨日感觉的一模一样,看似枯萎,实则内里生机勃勃。
“不知道梅方先生与姑娘你是什么关系?”绵绵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想法,经过绵绵这么一问,其余三人也大概知道了一些。
“自然是我的夫君,你们知道我夫君?莫不是你们见着他了?是他让你们来这儿寻我的吗?”这女子果然就是梅方的妻子,从绵绵的嘴里听到了梅方两字的时候,整个人情绪波动非常大,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姑娘莫急,还未请教尊姓大名。”绵绵整理了一番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衫,率先走向了阁楼。
没办法,江陵随时都是一张冷脸,而惜玉似乎并不希望风月多看那姑娘几眼,这三人都不是一个好问话的人,这个重任便落在了绵绵身上,不过三人还是跟在了绵绵的身后走了过去。
“是我心急了,我名桃夭,与梅方是结发夫妻。”桃夭,果然是个好名字,她整个人也与这个名字十分的般配,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说得就是她这样的女子吧。
“桃夭姐姐可否请我们进去吃个早饭饮个早茶?”绵绵心中虽然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但是还是要问一问才能确定。
“自然是可以的,刚好新蒸了米糕,快些进来用一些吧。”相比起梅方,桃夭似乎更好客一些,也有可能是想从他们口中知道梅方的消息才这般热情,但总归是要比梅方的冷脸看着让人舒服。
屋子里的陈设与昨天绵绵他们来时差不多,只是窗台上摆着的花瓶里面插着的花儿,从梅花换做了盛开的桃花。
大圆桌上面摆着一盘刚蒸好还冒着热气的米糕,旁边还沏了一壶差,茶壶口还往外冒着袅袅白烟。
“桃夭姐姐,你不是人对吧。”绵绵吃着米糕饮着茶问。
桃夭一愣,没想到绵绵问得这般直接,但也没有否认,“是啊,我不是人,我是桃树妖。”
“那不知道姐姐有多久没有见过梅方先生了?”绵绵吃完一块米糕,拿起了第二块。
“快两万年了。”桃夭想到自己快两百年没有见过自己的夫君了,心中便是一同,眼睛里更是蓄满了泪水,随时都会滑落眼角。
两万年,绵绵差点被口中的米糕被咽着了,竟然两万年没有相见了,这两人竟然还彼此牵挂这对方,着实难得。
“那你们为何会分开?”江陵递了一杯茶杯绵绵,并帮着绵绵顺了顺背心,绵绵这才开口询问了起来。
“我也不记得了,我唯一记得的就是,当时夫君告诉我,让我在我们的家里等他归来就好,然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了。”桃夭的眼眶发红,无数个夜里桃夭醒过来,身边的床榻冰凉,一开始桃夭只是觉得梅方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很快就回来了。
可是过了两万年了,桃夭甚至开始怀疑,梅方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不然怎么这么久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