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那儿,思索着自己看过的这本书的情节。没错,老夫人颜氏见原主沐长歌时,曾经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向她说过,明目张胆地让太子喜欢,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儿。
原主沐长歌不知道她的良苦用心,为此还智障地开始以为,这老夫人颜氏因为不喜欢自己的母亲,所以存心同自己过不去。
但聪慧的云初初了解,这老夫人颜氏只是过于了解皇宫贵族的心思。如果过于明目张胆地谋取婚姻,只会让太子殿下自己以及他身边的人以为,这沐长歌贪图荣华富贵。皇帝那边估摸着也会掂量掂量。
以老夫人颜氏的精明程度,为了尚书府日后的荣华和安危,她定然会苦口婆心地劝解一二。
云初初知情,却也不敢开口回应,只怕被人看出破绽,那就麻烦了。
王嬷嬷快速地行到云初初的跟前,颔首行礼后,便伸手挑开厚重的门帘,放了云初初进去。
云初初看了婢女黛黛一眼,便迈步进入屋子。刚刚站定,那倚靠在塌上的老夫人便撑着坐直了身体。
屋子里八宝香炉里焚着寥寥的香,香气氤氲。
云初初不大喜欢古人这种香味,加上轩窗紧闭,禁不住呛了下。
而后再看,只见老夫人颜氏蹙着眉头,端正地坐着,正打量着她。
良久,她出声,“长歌,不必多礼,坐吧。”
云初初坐下时,才发现怀里还抱着那个檀木盒子。只因为瞧见大丫鬟翠云在场,故而她也没有心急如焚地拿出来。
“长歌是否有话要同祖母说?”
云初初平心静气地点点头,而后环顾四周,示意这儿人多,得让她们出去。老夫人颜氏看透她的意思,抬起眸,同王嬷嬷道,“你们先下去吧,老身同长歌说会儿话。”
屋子里伺候的王嬷嬷这才带着大丫鬟翠云和伺候沐长歌的丫鬟黛黛出得屋子。
众人一挑门帘,瑟瑟冷风闯入,云初初不禁打了个冷颤。
四下寂静,老夫人颜氏眯着狭长的凤眼,意味深长地打听,“长歌,自从你父亲惩罚你去临园后,祖母便发现你同以往略有不同了?”
云初初团了团手指,目光晦暗。揣摩着这老夫人颜氏话里的意思。
“祖母,长歌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哼,长歌,你是我尚书府嫡女,你的心思,谁人不知?”老夫人颜氏抿着嘴唇,又巴巴地称赞了一下,“你的计划的确难能可贵。但是长歌,祖母需要提醒你。六皇子这样的人,并不能成为你吸引太子殿下的利剑。”
这解释一出,云初初了解了,原来老夫人颜氏以为,自己是想通过和六皇子之间的关系,来吸引渣男太子的注意力。让渣男太子明白,如果他不迎娶自己为太子妃,自己就会成为六皇子的女人。届时,尚书府的一切人脉,便会转为拥护六皇子。
她淡淡地笑了下,没有答话。
坐着的老夫人颜氏闷气道,“长歌,你要知道,眼下你的父亲中意太子殿下,想着日后你若成为太子妃,他便可以倾力相助,如今,你却同那六皇子……哎,你这是要让咱们尚书府因为你的无耻行径遭殃么?”眼前的老夫人在说这些话时,瘦骨嶙峋的手背因为过于愤怒青筋直跳。
云初初深知,书里的这位老夫人所思所谋,都是为了尚书府,也无异同她作对。她也没必要让沐长歌立马就同老夫人翻脸。
如此,反倒得不偿失。
她摇摇头,故作无辜地躬身,“祖母莫怪,长歌并未想过要用六皇子来博取太子殿下的注意力。只是……六皇子今日携礼前来,我若冷漠相待,日后必定给尚书府树了敌。况且父亲贵为尚书,若是因为长歌冲撞六皇子而被陛下怪罪,那就得不偿失了,不是么,祖母?”
老夫人恼羞成怒的脸色瞬间缓和,她压低声音,多思道,“长歌的意思是,今晚所做,不过是堵住悠悠众口,不让陛下知晓此事儿?”
“没错,六皇子虽然身世尴尬,但文武兼备,是个难得的奇才。陛下都有心偏袒,我们又……又怎么能背着陛下,欺负于他,届时,那六皇子若是传出什么,长歌有心谋害皇子的流言蜚语,那……长歌不是……不是更加没有形象了么?”云初初深以为,这同精明的人打交道,就必须得用同等的智商加以说服,不然很容易落于下风。
当她把对墨九尘的好说成是为了自己的未来着想时,尚书府一众安危着想时,老夫人颜氏明显和颜悦色了许多。
脸色明朗,目光欣喜。
“如此,倒是祖母没有思虑周远!”老夫人颜氏站起来,欣慰地看着云初初。
那日吵架,她以为沐长歌真地如此愚昧,只认为自己是被宁氏和沐雅楠污蔑,不知道帝都里的流言蜚语其实是六皇子墨九尘所传。
就因为这个,当时老夫人颜氏还深深怀疑沐长歌到底能不能担当保护尚书府荣华富贵的重任,能不能成为尚书府之福?如今看来,却是她多想了。
但是,她哪里知道,这沐长歌不是以往的孙女,而是有着云初初思想的沐长歌呢?一开始的目标就不在渣男太子的身上,她又怎么可能会为了成为太子妃而努力?还深谋远虑地想出那么多事儿来?
她的喜欢对象,普通人都会觉得是六皇子?唯有过于聪明的人,才会胡思乱想成当今太子殿下,认为她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好了,坐吧,别站着了。”老夫人颜氏拂了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