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璃原以为自己要很费一番口舌,才能让容湛相信是有人在背后指使松烟的,不想他自己已这么快将这么话说了出来,可见他并不是真的糊涂到家,愚蠢到家,只不过以前是被蒙蔽了,缺一个点醒他的人而已。因故作吃惊的道:“难道除了你,松烟背后还有另一个主子不成,那那个主子又会是谁呢?你是不是哪里得罪他了,所以他才会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坑你,让你背黑锅?”
容湛如今最听不得的,便是‘背黑锅’之类话儿,一听得君璃这话,便觉得自己的伤口又隐隐作痛起来,然ròu_tǐ的疼痛还是次要的,最然他不能忍受的,是那种所有人都不相信他,所有人都认为他挨打是咎由自取的感觉,一张脸当即越发的阴沉起来,虽然抿紧了嘴唇一言不发,但心里已约莫猜到了松烟背后的那个主子是谁,只是不肯相信而已。
耳边忽然传来君璃义愤填膺的声音:“岂有此理,世上竟会有这等忘恩背主的奴才,我这便让人去将他拿下,细细拷问一番,必要让他说出他背后的主谋来才是!”
容湛闻言,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君璃使人去拿松烟。
君璃便叫了她今日有意带出来的向妈妈与李妈妈进来,吩咐二人去拿人,二人应了,正要离去,冷不防又听得容湛道:“连项烟一并拿下,松烟那个狗奴才不是好东西,项烟也未必干净到哪里去!将他们两个就提到这里来,我要亲自审问他们!”
二人并不回答容湛的话,只是拿眼看君璃,待君璃点了点头后,方屈膝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不多一会儿,向妈妈与李妈妈便一人扭着松烟,一人扭着项烟进来了,虽说二人是男子,但因是主子近身服侍的人,根本不必做什么粗活儿,论起力气来,自然不是向妈妈与李妈妈的对手。
二人一进来便对着容湛喊道:“大爷,大奶奶,奴才们虽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儿,以致大爷与大奶奶生了气,但既然大爷与大奶奶使了妈妈们去拿奴才们,便必定是奴才们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的,还请大爷与大奶奶明示,奴才们甘愿受罚,以后也定然不会再犯,还请大爷与大奶奶息怒!”
倒是生了一副好口才,难怪素日能糊弄得容湛那般抬举他们,将他们当做心腹,果然不愧为是大杨氏提拔起来的人。
君璃暗自腹诽,并不说话,只拿眼看容湛,等容湛发话的意图很明显。
容湛本就正满肚子的火,他又不是那等有城府之人,接收到君璃的目光,立刻怒声问松烟道:“爷听说你昨儿个打着我的旗号,去当铺当了八千两银子,你好大的狗胆,竟敢监守自盗,忘恩背主,说,到底是谁给你的这个胆子,偷主子的东西出去典当?银子又去了哪里?快说!”
早在方才向妈妈与李妈妈去拿人时,松烟心里已有了不好的预感。
昨儿个平妈妈悄悄找到他,让他去当东西时,他心里便直打鼓,说这些日子大爷因伤在身,根本就没出过门,如何需要那么多银子,这不是摆明了让人生疑吗?可平妈妈却说,便是天塌下来,还有夫人顶着呢,他有什么好怕的,且大爷怕是自个儿都不知道自己最后一笔当的是什么,若真有人瞧见了问起来,便是是大爷前阵子吩咐的,自然也就糊弄过去了。
松烟心里仍是一阵阵发虚,可平妈妈已冷下脸来,问他竟连夫人的话也敢不听了,是想造反不成?他没有办法,只得去了一趟当铺,当了八千两银子回来,交给了平妈妈。
为着此事,昨夜松烟一整夜都没睡踏实过,老是梦见事发后自己被活活打死的场面,却不想怕什么来什么,容湛竟这么快便知道了此事,且质问到了他头上,他不由又怕又悔,心跳得几乎快要蹦出胸膛以外来,却也知道现下自己无论如何不能乱,不然这是大奶奶的陪嫁宅子,没有夫人赶来救他,他可就真只有死路一条了!
因忙强自稳住心神,做出一副愤怒的样子,大声说道:“是哪个口舌生疔的混帐东西在大爷面前造了奴才的谣,下了奴才的话?奴才跟大爷这么些年,不敢说赤胆忠心,却也是一心为着大爷,大爷让奴才往东,奴才不敢往西,大爷让奴才打狗,奴才不敢撵鸡;且大爷待奴才更是恩重如山,奴才又不是良心被狗吃了,又怎么可能做出如此忘恩负义的小人行径?大爷若是不信奴才的话,大可将那造奴才谣的人传了来,奴才愿意当面与他对质,以证奴才的清白,还请大爷明察!”
说完,挣脱犹扭着他的向妈妈的手,“噗通”一声跪到地上,重重将头磕了下去。
一席话,说得容湛一脸的阴晴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方冷声道:“听你这么说来,敢情竟是爷在冤枉你了?”
松烟听这话犹是不相信他,忙抬起头来,道:“奴才不敢,大爷是奴才的主子,大爷便是要即刻打杀了奴才,奴才也绝不敢有二话,何况大爷只是问奴才几句话?奴才恨的,是那在大爷面前造奴才谣的人,还求大爷即刻传了他来,奴才当面与他对质,奴才倒要瞧瞧,当着奴才的面,他还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话音刚落,一旁一直没说话,只是慢慢儿吃着茶的君璃已道:“那个告诉大爷你昨儿个当了八千两银子的人不是别个,正是我,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