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新亭垂着手道:“是,劳总管吩咐小的,来请二位的。”
宇文不弃道:“是舅舅叫我们去吗?”
“是的。”周新亭道:“外宾已经来了不少,今晚是暖寿宴,庄主非出去不可,所以要表少爷、表小姐陪同庄主出席。”
荆一凤问道:“舅舅在那里呢?”
周新亭道:“庄主就在仰星楼老神仙那里。”
宇文不弃道:“好,我们这就去。”
周新亭道:“小的替表少爷、表小姐带路。”
说完,转身走在前面。
出了涵香合,宇文不弃和荆一凤走成了并肩,这时天色已微见苍茫,他目光四顾,说道:“我小时候来过,只记得这座园很大,现在一点印象也想不起来了。”
荆一凤笑道:“表哥已有好多年没来了,已有很多改变了,这座园本来很大,这里和园西连成一片的,后来前面房屋不敷,又加盖了一进,就分为东园和西园了,就是园里,也添盖了不少楼宇,和你从前来的时候,自然不一样子。”
宇文不弃道:“这就难怪方才我进来的时候,总觉得有些陌生,好像从前不是这样子的。”
两人边说边走,不觉已经到了一座高大的楼宇前面。
周新亭领着两人越过一片嫩绿的草坪,迎面一排三间楼宇,白石为阶,中间是两扇绘着云采的大门,两边还有四扇雕花边门,只有右首两扇敞开着。
阶上站立了两名一身青衣劲装的庄丁。
周新亭领着两人从右首两扇边门进入,里面是一间布置得相当精雅的小客室。
室中已经坐着一个五十来岁,鹞目鹰鼻的瘦高汉子,身穿古铜色缎袍,只要看他坐着的架势,就知身份不低了!
这人正是九里堡总管劳乃通。
他看到周新亭引着两人跨进客室,已经从椅上站了起来。
他平常看到人是很少站起来的,除非是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因为他是当过三届十五年武林盟主的总管,所到之处,往往代表武林盟主而去,武林中人见了他,自然人人尊重。
但他究竟是九里堡的一名总管,纵然在武林中可以一言九鼎,但在九里堡中,见到庄主的内侄,内侄女,他不得不站起来了。
“呵呵!”劳乃通跨前一步,尖声笑道:“表少爷一到就被表小姐接到东园去了,在下有失迎迓,听说金奇把表少爷安顿在涵香阁,还可以吧?”
他笑得很亲切,话也不卑不亢说得很得体,但在说话之时,两道眼神却只是打量着宇文不弃。
荆一凤偏头道:“表哥,这位就是劳总管,你从前见过,还记得不?”
劳乃通在九里堡当了二十年的总管,如果宇文不弃小时候来过九里堡,自然见过了。
宇文不弃笑了笑道:“那时还是小孩,不记得了。”
一面朝劳乃通道:“劳总管好说,在下住在涵香阁很好,这还要谢谢劳总管呢!”
“哈哈!”劳乃通沙着喉咙大笑道:“表少爷怎么和在下也客气起来了,二位快快请坐。”
周新亭一直站在入门处,直等三人一起落坐,才垂着手道:“总管没有什么吩咐,属下就告退了。”
劳乃通连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左手微微抬了一下,周新亭立即躬身而退。
劳乃通道:“在下请二位前来,是因今晚暖寿宴,庄主必须亲自出场,只是庄主新近才由茅山老神仙替他开脑割瘤,还未完全康复……”
荆一凤吃惊道:“开脑割瘤?舅舅脑里生了瘤?老神仙给舅舅剖脑开刀?”
劳乃通笑了笑道:“庄主常年患头风,这次难得老神仙替庄主祝寿来了,就请他诊治,据老神仙说,光是头风,本来三天可以复原的,但剖开脑来,发现庄主脑中有一个榧子大的恶瘤,只好把它割除,这一来,三天就不能完全复原了。”
宇文不弃道:“那么舅舅现在怎么了呢?”
劳乃通道:“已经可以起床行走,只是需人扶持,说话比较吃力,据老神仙说,这是大手术,要完完全全康复,需得七天,但明天是庄主的寿辰,今晚是暖寿宴,庄主均须亲自出去应酬,并须有两个亲人随侍,向来宾解说,务使庄主少说话,酒也不可沾唇,就不妨事,在下想来想去,这件事,就得偏劳表少爷、表小姐了。”
“劳总管好说。”
宇文不弃道:“这是应该的。”
荆一凤道:“我们现在可以去看看舅舅了么?”
劳乃通道:“二位请坐,庄主就可以下来了。”
正说之间,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呵呵笑道:“是表少爷、表小姐来了么?”
履声橐橐,从后面楼梯上走了下来!
劳乃通急忙从椅上站起,一面低低的道:“老神仙下来了。”
宇文不弃和荆一凤也跟着站了起来。
这时从屏后一道门外,已经缓步走进两个人来,一个是身穿一袭长仅及膝麻布道装的老道人,一头银发,簪一支白玉如意,白髯垂胸,脸色红润,有如婴孩,双目如星,闪着炯炯红光。
这老道正是被大家称为老神仙的老sè_mó劳山通天观观主郝元郝真人。
还有一个是一身翠绿衣裙的苗条人儿,双手搀扶着老神仙,半个身子几乎紧贴着老神仙的身子,这人非他,正是自称不是“江湖卖艺的”,而在黄河底卖艺,被请来的林家姐妹的老大林秀娟!
她身躯苗条而丰满,虽然皮肤稍黑,但黑里带俏,一张瓜子脸,红馥馥、喜孜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