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邢烽照做了,一路匍匐前进,很快便将身子挪到了墙头,右手用力攀上墙檐,伸出脑袋,鸟瞰了一下地势,突然大吃一惊。
“如何?”慕容翎这问句,夹带着几成满怀期待的意味。
宇文不弃同样紧张兮兮地等着邢烽回答。
“不行啊,大人!”邢烽却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围墙的外面,修建了一道由大理石砌成的堤坝,堤坝旁流着一条小河,目测大约有四尺来深。”
“什么?”慕容翎和宇文不弃同时一愕。
“那,有没有可以放脚的空间呢?”宇文不弃抢着问道。
“嗯。有一条狭窄的通道,但是,只能容一人立足,如果要是绑着尸体下去的话,根本不可能站得稳。”邢烽脑门上冒着虚汗,继续道:“就算是一个人走,也必须十分小心才行!否则,就会失足掉入河里,后果不堪设想!”
慕容翎哑然失笑。
先前所说利用石榴树移尸的作案手段,理所当然的,被现实无情推翻了!
宇文不弃呆在原地,半晌,沉默不语。
真是桩怪事!
尸体,到底是怎么在自己眼皮底下无缘无故消失的呢?宇文不弃的脑子里,顿时又乱成了一团麻!
慕容翎命邢烽下来,又叫剩下的捕快前去帮忙,替他们两个解除了束缚。
宇文不弃仍然陷入沉思之中,只是姿势变了,由站着改为席地而坐,托着下巴,冥思苦想。
然而此刻,慕容翎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她走近宇文不弃,冷冷地叱道:“宅子里面既然没有找到尸体,也不可能被搬运到外面去,那就是说,你在撒谎报假案!臭小子,你果然记仇,变着法子来耍我呢!”
宇文不弃“腾”地跳起,连连否认道:“不,不是的。大小姐,小人纵有天大的胆,也不敢欺骗大小姐。请您一定要相信小人啊!”
“哼!无聊至极!本官要去喝花酒了!”慕容翎却懒得听他解释,手随便那么一抬,下令道:“收队!都给我撤了!”
说完,率领众捕快头也不回地走了。
邢烽意味深长地看了宇文不弃一眼,也走了。
“恭送大人!”陈小宝站在门口台阶上,勾着身子,笑嘻嘻地目送慕容翎等人离去。
犹如被一瓮凉水浇了个透,宇文不弃瘫坐在地上,两眼无神,那模样,显然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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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沉沉夜色笼罩的慕容府里,灯火大致都熄灭了。
二更的更鼓,不久前已经敲过。
其他家丁们早已熟睡,鼾声如雷。
唯独宇文不弃的房里还亮着灯,他躺在舒坦的鹅绒床上,却如同躺在烧烤铁架子上一般难受,不停地转辗反侧,因一心思索着案情,而难以入眠。
他反复在问自己:难道,那两兄弟会变戏法不成?就那么一会儿工夫,把活生生的尸体都给变没了?
宇文不弃实在想不通。头都快炸了!却仍理不出半点头绪来!
他坐起身刚想喝水,忽然,外面有条窈窕的黑影映在窗纸上。
“是芷若吗?”宇文不弃拿水杯的手顿在半空,轻轻唤了一声。
“不弃哥哥,是我,如萍。”影子的主人也压低声音答了。
“哦。是你啊。”宇文不弃走过去开了门。
红衣小鬟如萍,端了一盏香茗进屋。
“不弃哥哥,你真是的,老是把我认错成了芷若。”如萍瘪着小嘴,似乎有些不愉快。
宇文不弃尴尬一笑,道:“如萍,都怪你与芷若的身影轮廓太像了,我才一时看走了眼。对不起哈。”
如萍见他诚恳道歉,这才回嗔作喜,将香茗捧给宇文不弃,笑道:“不弃哥哥,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是不是还在想案子呢?”
宇文不弃接过茶盏,叹了口气,道:“不错。我总觉得此事必有蹊跷。”
如萍劝道:“不弃哥哥,熬夜容易伤神,咱们做下人的,只要做好咱们该做的分内事就够了,你何苦多管闲事呢!”
“好,我明白。时辰不早,你早些回去睡吧。明儿,还要起早干活呢。”宇文不弃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你也是啊。再见。”如萍向他道了声晚安,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宇文不弃掩上房门,一咕噜喝完茶。
吹灭了灯,爬上床,却仍然还是睡不着。
于是,他一掀被窝,又坐了起来,干脆就不睡了。
不行!我还是得再去陈宅一趟,反正今晚这宿觉,无论如何是睡不成了!
主意一打定,宇文不弃便披了件夜行衣,蹑手蹑脚地从秘密的狗洞里爬出府,趁着月黑风高,翻墙,偷摸着潜入了陈宅的庭院。
“为什么呢?”宇文不弃一边猫着腰走,一边犹在念念有词,对于自己所提出尸体被秘密转移的假设仍不肯死心。“以那段时间来看,陈大宝完全有嫌疑,他在浴室将尸体身上的血清理干净,然后呢,弟弟陈小宝就负责搬运尸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不知不觉的,宇文不弃走到了那棵石榴树下,脚底忽而踩到了一片落叶。
宇文不弃眼前一亮,捡起树叶,借着月光仔细一瞧。
“咦?”宇文不弃好像在沙漠里发现了绿洲似的,惊喜地快要跳起来。“这片叶子,与白天粘在陈小宝裤子上的树叶一模一样,难道说,他真的是利用这棵石榴树把尸体藏到外面去的吗?”
“可是,这种作案手法,已经被试验推翻了啊